自從廉子衿和青榖將麓林送回半獸族之後,將近半年,半獸族的身影都不曾在玄門出現,彷彿銷聲匿跡了。
各家雖然仍舊保持警惕,但防備也漸漸有些鬆懈。
畢竟敵人是半獸族,玄門雖然忌憚,卻並沒有到恐懼和殫精竭慮的地步。若是換作獸族入世,今日玄門之態定不可同日而語。
雲流景一直住在竹軒。其間,雲門多次來人,都被他以各種理由逃脫。
和廉子衿等人待在一起,雲流景自然不用每天躲著別人偷偷修煉。
他遵循著和廉子衿一樣的作息,每日晨出到後山練功,午後回房或是去聞杳林中打坐,赤面烏骨扇在他手中愈發靈動自如。
深夜。曇築。
青榖和蕭雨歇坐在鞦韆上輕輕搖晃,廉子衿和雲流景則一人端著一杯清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四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院中那一片靜待綻放的白色骨朵。
雲流景一杯清茶飲盡,看向蕭雨歇和青榖:“二位姑娘的院子除了這些曇花就只有一棵樹,若是不逢花期,豈不是隻剩下這棵樹,不覺得悽清嗎?”
尋常女子的住處,總是一年四季花木不缺。就是他的慘綠宛,也養了許多種花木。
這曇築要不是逢上花期,就只能看見滿院的石子和一棵古樹。清雅到極致,便覺得有些清絕了。
“對於花花草草,我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青榖回答道:“而師姐只喜歡這一種花,所以院子裡就只種了細葉白曇。”
雲流景看向坐在鞦韆上沉默不言的蕭雨歇,此時她穿著一身白色窄袖襦裙,並非尋常女子所鍾愛的廣袖。袖口處被絲帶束緊,垂下來的部分和散落的青絲一起,隨著鞦韆帶起的風輕輕飄動。
“花開了。”
雲流景的注意被青榖的話喚回。他轉頭看去,只見原本緊緊貼合在一起的花瓣漸漸分開,有幾朵已經是半開半合。如雪的顏色在月夜中著實耀眼,難怪有月下仙子的美稱。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今夜的花骨朵基本全部綻放,月光灑在上面,有些許暈染之態。整個曇築原本的清冷逐漸被如夢似幻所取代。
雲流景看著眼前的景色,腦海中浮現出方才的景象。她和這細葉白曇,竟是如此的相像。
“好了,回去吧。”蕭雨歇從鞦韆上下來,說完之後徑自向屋內走去。青榖也隨即跟上。
見廉子衿也起身準備離開,雲流景不解地問道:“子衿,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這才剛剛綻放,為何不多看一會兒?”
聞言,廉子衿笑著回答道:“這是師姐的一個習慣,她看白曇開放,每次都是在剛剛完全綻放的時候回去。時間久了,我和阿榖也就跟著習慣了。”
“這習慣也著實奇特。”雲流景說道:“尋常之人看美景等了大半夜,哪個不是賞玩夠了再回去?”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她。”廉子衿說道:“她說,她喜歡白曇,就想只記住它們最美的樣子。既然喜愛,又怎麼忍心親眼看它們枯萎凋落。”
……
雖然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半獸族不可能輕易被打退,捲土重來只是時間問題。但一封封寫著山下何處又發生災禍的信件接連不斷地傳到玄門眾家之時,多數人仍舊被打得措手不及。
十幾個地區幾乎是同時發生瘟疫、水患、火災等災害,山下的百姓和官府忙著賑災救災。玄門各大門派也都派出自己弟子下山查探,這些突然而至的災禍,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為。
玄門眾家所處的靈山分屬不同州縣,按照慣例。何處出現災禍自會有最近的門派派人前往查探。
若是天災,玄門便不再插手;若是人禍,玄門自會派出有能力解決的弟子前往除災。
意料之中,十三處災情,有十二處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而這些人,自然非半獸族莫屬。相似的是,這十二處皆是實力不濟的小門派所處的地域。
像長白門所處的江城、雲門所處的閩中、不周山所處的渝州以及另外幾家底蘊深厚的門派所處的地域,依舊是安穩平和。
如此情況之下,廉子衿等人自然結束了平靜閒散的時光,再次開始各處奔波的日子。
發生災禍的十二個地方,屬窮言門所處的廣陵災情最為嚴重。
廣陵地處江南,是大小湖泊隨處可見的魚米之鄉。常年溫熱潮溼的地方竟然接連發生多起火災。
不僅是長有草木的山林,就連種在水田中的秧苗也會莫名其妙地起火。
無論如何防範,大火都會燃起。每天一燒,從不間斷。並且,一旦燒起來,不論是用水潑還是用土埋,不燃夠三個時辰都不會滅。
百姓皆道是有人觸怒了上天,這是要用整個廣陵燃燒殆盡來作為懲罰。
一時間在鴻遍野、人人自危。原本廣陵的郡守見此情況,竟是連夜逃竄了。剩下群龍無首的救災官兵,在百姓的聲討和自身的害怕下,也都效仿郡守,紛紛逃竄。
青榖、廉子衿、蕭雨歇和雲流景四人飛至廣陵上空,向下望去,見到正有一處燃著熊熊大火,因所燒的樹木都還十分青綠,所以濃煙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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