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嗯了聲,李牧就站在門外,看著她關門,聽見她撥弄門栓的聲音,方才離開。
他一走,陳嬌立即撲到床上了,躺平了,全身的骨頭好像都在叫囂。陳嬌踢了鞋子,抬腳一看,腳底板紅通通的,明天再這麼走下去,肯定要起泡。
陳嬌有一絲後悔,李牧沒有說謊,此行不是遊玩,男人心繫百姓,她就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李牧大概也看不見她。
陳嬌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懶懶地躺著,過了一刻鐘左右,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聽見高家兄弟向李牧道別,然後,隔壁的客房門被推開了。李牧叩門時,陳嬌已經站了起來,理理頭發,陳嬌強忍著渾身的痠痛去開門。
門外除了李牧,還有一個抱著浴桶的夥計。
夥計將浴桶放到客房內,下去提熱水了,陳嬌看著那浴桶,想到她大概要在李牧面前洗澡,脖子都紅了。
李牧及時道:“稍後我還有事要交待高家兄弟,小姐給我留一桶水便可。”
陳嬌鬆了口氣。
夥計上上下下跑了幾趟,忙完便退了出去,李牧再次交待陳嬌落栓,然後去了隔壁客房。
陳嬌聽他進去了,環視一圈這小小的客房,再看眼她親手落下的門栓,這才慢吞吞地脫了衣裳,跨進了浴桶中。
她已經盡量不發出聲音了,可隔壁的三人都身懷功夫,耳力過人,美人入水那幾聲水響,清清楚楚地透過一堵牆壁傳了過來。
高俊面無表情,高朗定力不如兄長,耳朵有點發熱,端起茶碗喝茶掩飾。
李牧目不斜視,低聲詢問兄弟倆這半天的見聞。
人在外面,陳嬌沒敢洗太久,身上飛快搓了搓,洗頭發用了一刻鐘,然後就出來了,擦幹身子換了中衣,陳嬌坐到臨窗的小桌旁,最後擦拭長發。雕花小窗關得嚴嚴實實,仍舊有一縷春日晚風吹了進來,很舒服。
擦到一半,她聽見隔壁傳來開門聲,沒多久,李牧叩門:“我回來了。”
陳嬌只好用巾子包住還在滴水的發尾,匆匆去開門。
屋裡點著燭火,燭光昏黃,李牧站在門前,房門開啟,他抬起眼簾,看到了裡面的小女人。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細綢中衣,嬌小單薄,平時梳得整整齊齊的長發這會兒還濕著,越發黑如墨鍛。因為手要託著發尾,她微微歪著腦袋,嬌嫩的臉蛋因為剛洗完澡,呈現一種桃花般的粉色,幹淨,亦嫵媚。
察覺他的注視,陳嬌紅著臉退到了旁邊。
樓梯那邊有人上樓,李牧抬腿進來,反手關了門,落栓。
“我去擦頭,大人自便。”現在的她著實狼狽,陳嬌迅速退到窗邊,背對李牧擦拭長發,那烏發都被她攏到前面去了,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昏黃的燭光打在上面,皎如美玉。
李牧收回視線,解了外袍,先倒了一盆水泡腳。
他想等陳嬌躺下後,吹了蠟燭再簡單擦擦身上。
可陳嬌擦完頭發,還要晾幹,生怕看到李牧做什麼不適合她看的舉動,陳嬌就一直僵硬地坐在那兒,用梳子一下一下地順著頭發。
看出她的意圖,李牧低聲道:“我吹燈了。”
陳嬌回以輕輕的“嗯”。
燭火一滅,門窗緊閉的客房頓時一片漆黑。李牧從容不迫地寬衣解帶,站在浴桶後面,打濕巾子擦身。每次他將巾子投入木桶再擰幹的時候,屋裡就會有嘩嘩的水響,絲毫不像陳嬌,洗個澡都跟做賊似的。
李牧洗的快,他回到床上,陳嬌頭發還沒幹透。
陳嬌開啟了窗,這樣風大些。
頭發全幹時,街上幾乎沒了人語。
陳嬌關好窗,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她小心翼翼走到床邊,李牧躺在外側,修長挺拔的身軀幾乎將床佔滿,陳嬌只能從他身上爬過去。她屏氣凝神,不料背後的長發突然滑落,落在了李牧胸口,陳嬌一慌,加快速度閃進去了。
鎮上的客棧,不知蓋了多少年頭,床舊了,動作一大,就發出嘎吱嘎吱的響。
陳嬌臉都要燒起來了,越發後悔跟了他出來。
不過她實在太困了,躺好之後,陳嬌頃刻入睡。
客棧的床很舊,也比太守府的小,睡熟的陳嬌,不知不覺又鑽到了李牧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