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那種無欲無求的人,但是城邊柳漾在嘴邊的笑和輕柔的嗓音卻是夢裡那隻作亂的手。
從那以後,許珮一直在否定自己,他用更多的工作填滿空餘的時間,他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成名後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小心,他每每午夜驚醒都因為同一個噩夢,夢裡他踩在刀刃上,腳底已經割得鮮血淋漓,他卻只能往前走,不能停,更不能往回看,那個人始終在對他溫柔的笑。
嫋嫋城邊柳,青青陌上桑……
飲盡杯中酒,白湛不禁苦笑,他現在已經不是許珮了,他不用再如履薄冰,瞻前顧後了,他現在只是一個小人物,他完全可以放縱自己。
但是卻已物是人非。
那個只用一句話,一個微笑,一個吻令他不能自已的男人已經不知又去了哪裡。他真的是少爺嗎?許珮並不在乎,他扮演過各種各樣的角色,深諳各種小人物的愛恨情仇,每個人都藏著一段故事,即使曾經輝煌如他許珮,如今不也也變成了籍籍無名的白湛。
所以,對方的身份職業地位又算什麼。
只是若再遇見,人家只怕已看不上現在的自己。
…………
將近午夜,白湛偷摸溜回賓館,以施天辰今天的運動量,應該已經睡熟。
他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躡手躡腳的脫鞋,上床,躡手躡腳的蓋上被子……他始終用眼角注意著隔壁床的動靜,那家夥睡得很沉,胸膛起伏有致,很好,這一夜過去,這事就翻篇了。
然而還沒等他把被子蓋上,一個黑影便沉沉的壓了上來。
重生後的許珮即將迎來職業道路上的第一道挑戰。
“你幹什麼?”被懟在床上,白湛的氣勢仍然很足。
施天辰卻比他吼得更大聲:“你幹什麼?!還問我!洗完澡出來你人呢!?”
“我不習慣這樣講話,你下去。”白湛出手推他,手掌下是鼓動的肌肉和躁動的熱氣。
“我以為你很願意。”施天辰換了副腔調,姿勢不變,但是騰出了一隻手從上方撫摸白湛的臉頰,“小白,別裝了,不是一直盼著我這樣對你麼?”對方的拇指滑過白湛的下頜,帶起一片戰慄。
“施天辰。”白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希望我們之間變成那種關系,而且我對你絕沒有那種興趣。”
感覺覆在自己上方的身軀猛然一僵。
“不可能!”施天辰氣急敗壞:“方圓百裡,沒有比我更帥的男人了,你怎麼可能對我沒興趣?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我不夠好嗎?”
說著,那隻手又滑向白湛的脖頸,白湛保持鎮靜,深吸一口氣,道:“我發現我還是更喜歡女人。”
“是麼?”施天辰停下動作,再次壓下來,身體動了動:“那你怎麼硬了?”
白湛對他的下流忍無可忍:“換誰被這麼壓著蹭都會硬吧!?”
“好吧,你對我沒興趣,沒關系,我對你有興趣就行了。”說著,他的臉覆下來,這是要接吻啊!
白湛左扭右扭就是不讓他親到嘴,一時兩人都很狼狽。
“你有興趣就出去找!外面有酒吧街,打車十分鐘!記得戴上墨鏡!”白湛一邊躲一邊喊。
“不是你說要小心嗎!我怕被留把柄!”施天辰忙著找嘴。
“你就這麼饑不擇食嗎!!”
“大家都是男人,互相解決一下怎麼了!?我夠可以的了,別人草粉,我草經紀人——”
“施天辰!”
“幹嘛?!”
“你要是真敢動我,咱們就一拍兩散!”
話音落下後,白湛只覺身上壓力驟然減輕。
施天辰的表情難以描述,混雜了詫異,不甘,還有憤怒,他問:“你就這麼看不上我嗎?”
“……”白湛不知該怎麼答,只是胸膛不住起伏,還沒從剛才的掙紮中平息下來。
施天辰維持著跨在白湛身上的姿勢,黑暗裡看不清表情,但白湛已經收到警報解除的訊號,他不確定自己的哪句話戳到了對方,是一拍兩散,還是讓他出去找,還是讓兩人都很丟臉的躲吻……總之,他不想和施天辰變成那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