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聽見15歲和25歲的自己同時出聲。
隨即,就如曾經一樣,溫璨驚詫地看向了他。
面上更多的卻是愉悅,她向來喜形於色,什麼情緒都藏不住。
“嗯是……是的意思?”她問道。
“不然?”宋清闌想嘆氣,“而且,我不是當時就和他們說了,你是我的朋友。”
溫璨憋著的氣這才完全洩出去:“我以為你也只是客氣一下。”
宋清闌:“……”
“那我們的誤會解除啦。”她似乎很開心,終於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放肆的笑容,圍繞在她身上的鬱悶如有形狀一般,隨風而去。
宋清闌不動聲色地瞧她一眼,已經又坐直了身。他輕輕垂下眸,幾縷碎發半遮,薄唇一開一合,流出又低又啞的嗓音:“不把你當朋友,為什麼對你那麼好?”
反問的語氣明顯,彷彿在嘲笑她的傻氣。
溫璨瞪著他,懶得和大冰塊計較。她撇過這個話題,沒有說話,而是學著他之前那樣,微微後靠,以一個極佳的角度仰望著星空。
上學的時候作文裡常寫,我們要仰望星空,也要腳踏實地。
雖說是一句比喻,立志要懷抱夢想。但若真正只憑字義本身來看,他們久居於喧鬧的城市,在各種各樣的汙染下,又從哪兒才能看見這麼漂亮的星空?
他們生活的地方,連星星的都少得可憐。
溫璨從未見過如此星河蕩漾,而且在這一刻,她身邊還坐著一個特別的朋友。
在淩晨兩點的深夜,不約而同地放棄了睡眠,坐在一片草野之中看星星。
溫璨想,這是不是也算一種靈魂的默契和共鳴?
她的思緒也在遼遠的星空下奔跑起來,下意識地將眼神停留在宋清闌身上。也許是同時想到了過去那段相似的問話經歷,溫璨不自覺地開始回想,再進行對比,然後發現,這個人真的一點都沒變。
即便剛重逢的那段日子就覺察,她還是想說。
可具體哪裡沒變,她也說不上來。
“宋清闌。”她在潮湧般的感慨裡出聲喊道。
男人沒有應她,而是回過頭,星亮的眼眸裡有一絲難以捕捉的溫柔:“冷不冷?”
溫璨的心髒又忽而軟塌塌地陷下去,放在兜裡的拳頭是冰涼僵硬的,握得很緊。隔了許久,她才像是反應過來宋清闌在問什麼,慢吞吞呵著白霧開口:“有一點。”
“一點是多少?”宋清闌問。
但他似乎沒有期待她的回答,而是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兒又掏出一個暖寶寶遞過去。
這次溫璨沒有拒絕。
她伸著通紅的雙手接過,將臉蛋也貼上去,滾滾的熱意像從相碰的地方開始傳遞,流過心間胸口,再緩緩貫通到四肢百骸。溫璨忍不住抿出笑來,儼然將暖寶寶當成了小火爐,問他:“你是口袋裡有很多個暖寶寶麼?”
每次都能給她一個最為滾燙熾熱的。
“沒。”宋清闌也笑,眼尾輕柔地彎起,“你在的時候,剛好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