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咬牙切齒地問。
兩人的視線大膽地交織在一起,誰也不讓不退。
溫璨耐心告罄:“宋清闌,說話。”
“沒。”他終於開口,淺色的瞳忽閃一下。
只是你突然出現在面前,覺得很不真實。
但宋清闌沒把後半句說出口,那個單字僅僅是回複“我哪裡讓你不順心了”這個問題。他話音一落,便微微側過臉去,結束了這場僵持的戰鬥。
溫璨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但聽見他輕聲一個“沒”,心裡的氣又去了大半。
於是她沉了口氣,一股腦在他身旁坐下。
直到這時,他們的肩膀只隔著幾厘米的距離,甚至能聞見彼此身上的氣息,溫璨上頭的大腦才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似的冷靜下來。
方才所有那些雄赳赳氣昂昂都偃旗息鼓,她態度軟下來,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溫璨心裡覺得丟人,剛剛什麼都沒管,就沖動跑到他面前說那些話,蠢死了。
“宋清闌。”她靜了片刻,出聲喊他。
“嗯?”
“我命令你現在就忘掉我剛剛說的所有話。”溫璨埋著頭有點艱難地說。
空氣又凝固住了,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溫璨聽到了一陣促狹的笑聲。
她咬著唇肉,側頭去看宋清闌時,撞進了一片星海。
他頭頂是一條連綿的閃爍星河,熠熠生輝,密密地綴在深藍色的夜空中。宋清闌偏頭低笑,長眸裡盛著鮮明的細碎笑意,被星光映得醒目,讓人挪不開眼。
溫璨直愣愣地望著他。
聽見星空下,他摻著未盡笑意的嗓音緩慢地響起:“為什麼?我不要忘記。”
關於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要忘記。
他整個人微微向後傾倒,兩條手臂後撐著,散發著極私人和少見的懶散勁兒。
宋清闌說完,才正正抬起眼注視著前方。他沒看溫璨,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我有沒有把你當朋友,你看不出來?”
溫璨頭一回聽見他說這種話,本來就有點快的心跳此時跳得更甚,像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她為這句問話感到心悸,一時間腦中閃過好幾種答案,卻不知道哪一種應該說給宋清闌聽。
“我把你當朋友。”溫璨認真地在他面前說了一遍,迴避過他的問題,“你呢?”
宋清闌晃神,彷彿又一次聽到十年前女孩扯著他,神色凝重地和他說話。
說實在的,當時他並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麼,他以為答案很明顯。
——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你呢?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他記得在那天,自己定定地注視著她。溫璨的眼中含著不掩飾的期待,攥著手指等待著他的答複。
而他根本沒有猶豫,只是為這一瞬感到恍惚,這一個多月以來所有的歡笑和記憶像走馬燈一般段段掠過腦海,讓宋清闌停滯幾晌,才給出她想聽到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