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他當然應該相信淩舒的。
可是,是淩舒自己,要去和衛光吃飯,接受了衛光的鞋子,還和衛光産生了撕碎他心髒的開房記錄……薛懷躍無暇顧及那個匿名的郵件背後由何人主導,只在乎淩舒。
許玲瓏前幾天還跟他開玩笑說他深情的樣子就像電視劇裡的悲慘備胎男二……當時薛懷躍只是當了個玩笑話笑了笑,現在笑不出來了,只覺得一切命中註定有跡可循。
還有句老話不是說,“前任一哭,現任必輸”麼,衛光那個貨,絕對會找到了機會再揮舞一下鋤頭的……
薛懷躍只覺得身上的病痛愈加地惡化了下去,睡不著,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不引人注目地自眼角劃下了一行眼淚。
他有發瘋癲狂想要上演強取豪奪的時候,最終落腳點還是淩舒的心意,他發覺他做不到任何違背淩舒心意的事情。
很久很久,耳邊聽到了一聲嘆息:
“唉,傻躍躍哦……”
睜開眼睛,許老爺子拄著柺杖來陪床了。
薛懷躍的喉嚨都被燒幹了,嗓子動了一下,發出了渾濁不堪的動靜。
許老爺子忙給他喂水。
薛懷躍燒得神志不清,眨眨眼睛,在師父面前當小孩。
“師父。”
講話尾音帶著含含糊糊的撒嬌。
許老爺子揉他的頭發,幫他把發型理了又理。
薛懷躍差不多能推算出來,他收到的訊息,許老爺子也收到了,專程過來再勸退一次。
許老爺子果然說:
“我都知道了。趁你們還沒領證,就這麼算了吧,大家場面上不要搞得很難看,好聚好散體體面面的。”
薛懷躍再閉上眼。
不想掉眼淚。
他其實從來沒有考慮過和淩舒“散”的可能性。他十八歲以後的人生彷彿是為了一個人的幸福而努力的。
他講:“對不起。”難為了師父一大把年紀跟著為年輕人的事操心。
許老爺子擺了擺手,看著薛懷躍手背上 的黑色針頭,心疼得嘆了又嘆。
薛懷躍閤眼積蓄力量了很久,再用盡力氣灼灼地睜開:
“師父,如果淩舒最終選擇的師兄,他們談婚論嫁的時候,你也會阻攔嗎?”
許老爺子沒料到他會問出這般問題。
在許老爺子樸素的價值觀裡面,一個女孩子,在一對兄弟間來來去去,始終是一件有傷風化的不好的事情。
於是他點了點頭。
薛懷躍笑得更虛弱和蒼白:
“那我懇求師父,假如淩舒選擇了師兄作為最終能給她幸福的人,師父不要阻止他們了吧。”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糊塗話?”
薛懷躍點點頭,小小聲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