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躍決不能泯然眾人,成為淩舒平平無奇的獵物。
淩舒沒有動靜,他便也一連好幾天表現得巋然不動。
宛如開展著一場熬鷹。
只不過他們都想扮演獵手。
忙碌後的深夜,透著玻璃的反光凝視著冷寂的面容時,薛懷躍突然間想到,好多成年人,就是在這樣的沉默無言中走失。
而他不能接受與淩舒的離別。
他靠在玻璃上撥通了電話。
在一聲一聲的“嘟嘟”中薛懷躍又想到,他們之間真的很少透過電話,一般是發文字,高效地傳遞訊息。
可是時光為什麼不可以被他們兩個人慢慢消磨和浪費呢?薛懷躍又遺憾,廢話可以多一點,沒營養的問候可以多一點,他該捨得下臉多問幾句“你在幹嘛”。
淩舒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接電話,以為驕傲如薛懷躍受了她的冷遇會無聲地知難而退:
“喂……”聲音聽起來有點沉痛。
薛懷躍心有所想,脫口而出:“你在幹嘛?”
不同於工作電話。也有別於與其他人客套疏離的問候。
思念如春草生長。
淩舒一愣,擅長把天聊死:“我沒在幹嘛,等會兒準備睡覺了吧。”
“週末有空嗎,有個交響樂團來北京開音樂會,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我……最近工作比較忙天天加班。”淩舒享受著假期,腆著臉信手拈來謊言。
按照她的計劃不該是這樣發展的,薛懷躍應該不會再主動找她的,成年人的斷交無聲無息的就好,再過一週或兩周的沒有音訊,雙方自然又成為朋友圈內沒有交集的點贊之交。
接觸地再深些,薛懷躍日後發現她的利用之心後,怒火會更甚,她必然接不住他的報複。
薛懷躍遭受了淩舒的第一次拒絕。
顯然他沒有很多被拒絕尤其是被異性拒絕的經驗,但也不可能放下面子追問,拿著手機只是沉默。
淩舒試探性問:“沒別的事那我掛了?”
薛懷躍固然優質誘人,但不能與她想要的平靜背道而馳。
即便電波裡傳來的聲音柔和如風,讓人有隨之飄蕩的鬆弛與沖動,那也應當割捨的。
沒關系。割捨誰也沒關系。
薛懷躍“嗯”了一聲,含糊不清的猶豫。
淩舒直接結束通話,心有餘悸。
薛懷躍錯愕地看手機頁面,女人變臉變心太快,他還沒反應過來。
往常拐個十八個彎淩舒也要和他製造共同話題和巧合的。
狗頭軍師孟引章說:“都怪你太高冷難接近了讓淩小姐灰心。”
薛懷躍又急:“你自己跟我說的不能太主動啊!”
“你要會靈活變通啊,不能抱著一個辦法用到死。”
中藥包的味道漸漸淡了,薛懷躍覺著,其實裝作下班順路開車到淩舒工作室接她吃飯偶遇一下很合情合理。
淩舒加班辛苦,該被犒勞的。
結果在樓下等到那一層寫字樓的燈被物業關掉也沒見到人。淩舒實時更新的朋友圈說還在努力工作,無非是藉口和託詞。
薛懷躍黑著臉,自己也沒胃口吃飯,帶著空蕩蕩的肚子回家。
憑什麼她可以與最初的蓄意接近截然相反?薛懷躍也有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