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敘蘭言。
從寧城離開回到京城是深夜。
時間很趕, 第二天她就要去參加由謝擎山牽頭安排在景山別墅的相親。
程濯送她到喻公館。
臨下車時,喻禮抬眸望了一眼靜寂無垠的天際。
夜色深沉,月光淒冷, 陣陣冷風呼嘯, 院前的櫸樹被吹得彎折,枝葉顫抖著簌簌落下。
她坐回去, 溫柔的暖風掃過脖頸, 偏頭道:“跟我一起留宿喻公館?”
程濯眉目清潤,含笑問:“可以嗎?”
他不說願不願意,只問可不可以,他心底是願意的。喻禮笑了,“當然,我這裡沒有不可以的事情。”她垂眸望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似乎不經意說:“我的住處為你準備了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可能沒你自己準備的那麼精緻,但應該可以湊合用。”
程濯抬手托起她下頜,看著她烏潤清澈的眼睛,”喻總對我好用心。”
喻禮微微偏頭, 耳根有些發熱, “投桃報李。”
他的住處為她準備了日常用品, 她不能次於他。
程濯傾身吻過來,細密的吻,融化窗外呼嘯的風聲。
喻禮說只簡單準備了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 她這個說法實在謙虛,她在主臥衣帽間內另闢一間衣帽間,用來放她為程濯準備的男士衣物。
至於洗漱用品——
衛生間內輿洗室裡密密麻麻排列著男士洗護用品,臺盆前甚至擺不下, 額外多的要擺到隱藏地櫃裡。
程濯凝神看著內嵌冰箱裡為他專門準備的面膜和精油,一時靜默。
喻禮洗過澡,笑著走過來,她略微踮腳,開啟浴室鏡櫃,裡面又是密密麻麻的護膚品。
“這些都是我讓人讓人到總部定製的,專門適用於你的膚質。”
臉長在身上二十幾年,程濯從來不知自己是什麼膚質,他輕吻她散發玫瑰精油香氣的頸項,“下次不用準備那麼齊全。”
齊全到他家裡的衣帽間都顯得寒酸。
喻禮轉過身,勾住他脖子,笑盈盈說:“我喜歡這樣。”
她喜歡一人,為他付出時,不僅不會覺得麻煩,心底會泛上綿延不絕的喜悅。
程濯俯身吻她,輕輕吮吻她的唇,目光在她閉合輕顫的眼睫上久久停駐。
他很想問問喻禮會不會永遠他這樣好,又擔憂這樣的問詢使她掃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多餘的話。
喻禮卻睜開眼,這樣溫吞的吻不是他作風。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跟他對上,看出他眼中無曾言明的情緒,她想了下,指骨微曲勾了下他高挺鼻樑,“明天有沒有空?”
她說:“如果有空的話陪我到景山相親。”
程濯收斂眸光,神情變得溫潤柔和,“可以麼?”
喻禮又說了一遍在車上說得話,“在我這裡,沒什麼不可以。”
她輕輕移開腳步,距離他稍微遠一點,以使自己的談話姿態顯得端莊正經。
盡管她身上薄薄一層的湖水藍吊帶睡裙跟“端莊正經”兩個字八輩子搭不上關系。
“將心比心,如果你去相親,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只要你做出這樣的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帶你過去,這個行為再正當不過了!”
程濯抬步走過來,他似乎不習慣跟喻禮拉開距離,抬臂將她攏在懷裡,掌心扣住她纖瘦的脊骨。
“那我該以什麼身份到景山拜訪?”
喻禮道:“當然是我愛人。”
程濯微徵,他以為喻禮給他的身份會是客人、後輩或者冠以程澤生的名義。
喻禮倒沒覺得這樣做如何,她已經在相親這件事上委屈了程濯,便不會在名分上委屈他。
再接再厲,她還想再說幾句甜言蜜語,手機鈴聲響起來,她只好輕輕推開程濯,緩步到梳妝臺前接電話。
是喻景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