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登門室。
喻禮將程濯送走後, 緩步走到浴室洗澡換衣。
洗完澡之後,她敷上面膜,裹上披肩坐在一樓書桌前處理公務。
她喜歡觀賞海棠花樹沐浴月光的景色, 所以棄二樓書房不用, 跑到一樓辦公。
剛剛開啟筆電,她忽然抬起眼。
不是錯覺, 高大的海棠花樹下, 屹立著一道高大而頎長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黑,站在樹木落下的濃蔭裡,似乎融入夜色。
喻禮輕易便認出那是誰。
她靜靜望著他,還未收回目光,似乎有所察覺,他的目光透過玻璃,直直看過來。
他抬步走過來,在她靜默注視下,緩緩敲了敲門,”可以進來嗎?”
窗戶的隔音效果很好,喻禮聽不到他說得話, 但從他削薄的唇上, 她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喻禮揭下面膜, 穿上一件厚實的大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之後,抬步出門見他。
喻景堯一掃她的裝扮, 忍不住笑起來。
樹蔭下涼風習習,顯得他的笑聲有些陰冷。
他斂神,眸色顯得有些冷,“裹得那麼嚴, 我能吃了你?”
喻禮不搭他話茬,望著他眼睛說:“今天我遇見了何主任,她跟我說了一番不著四六的話,她讓我跟大哥親近,說大哥才是喻家唯一的繼承人。”她微笑,“排除我的繼承人資格倒可以理解,畢竟她一直覺得女人的傳承不能算傳承,為什麼要排除哥哥你呢?”
喻景堯淡淡說:“她瘋了,你也瘋了?“
“好巧,舅舅跟你有一樣的判斷。”
“妹妹已經無聊到要探究一個瘋子的所見所言了?”
“沒有。”喻禮攏了攏披肩,抬眸望著融融的月。
月光清冷,映在她臉上,襯得她似乎要被雪白的月光化掉。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意思,所以講給哥哥聽。”她回首,看向喻景堯,眼睛裡似乎浸潤了月色的清冷,唇角卻勾起笑的弧度,”但哥哥的反應很有意思。”
喻景堯確信自己剛剛沒有任何表露出的情感波動。
但她是妹妹。
她是世上最瞭解他的人,她總能從他平靜的外表下窺探到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他換了個話題,讓自己不至於被她追擊得過於狼狽,“聽說你要跟陳修和相親。”
喻禮含笑說:“我知道,哥哥會祝福我跟他再續前緣的。”
喻景堯被她嗆得面色微微泛白。
瞧,她多瞭解他。
只有最瞭解他的人才能說出這麼狠厲的話,心髒似乎都汩汩冒著血。
她不會憐惜他。
畢竟她說過,寧願他去死,也不要他挨在她面前髒了她的眼。
額角青筋都在跳,他緩了口氣,沒有看她,保持著溫和平靜的語調,“喻介臣要找你,你一會兒過去。”
喻禮說:“太晚了,等我有空去見他。”
喻景堯看著地上青黑的地磚,慢慢點了點頭,抬步離開。
他走得很慢,一步步碾磨自己落在月光下的影子。
.
即使正式入住喻公館,喻禮卻沒有在喻公館待幾天,到了年底,她要飛去分公司開年度表彰大會。
喻氏集團歷來的傳統是大老闆飛到業績最好的分公司城市開表彰會,今年剛好花落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