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幅表情,就算說一聲“知道了”,也還是透著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現在,他倒真對藏在喻禮身後的那位小情人有了幾分好奇心。
當年喻禮跟梁宗文談戀愛,也沒見她為了梁宗文跟他鬧不情不願的脾氣。
他垂眸喝茶,對喻禮這位未曾謀面的男友淺淺生出幾分不悅。
氣氛一時有些沉寂,喻禮望了眼天色,起身想走。
謝擎山抬目看她,“你剛剛見著何主任了?”
喻禮又坐下,“對,她見您要來了,就提前離開了。”
謝擎山不動聲色問:“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麼不該說的?”
喻禮搖搖頭,“爺爺已經呵斥過她了。”
謝擎山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她瘋了,她說得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很難想象,這是位高權重以親民仁厚著稱的謝擎山對相濡以沫三十年的妻子做出的評價。
這番話很不妥。
在某些時刻,瘋子說出的話往往是正常人不敢說出的真相。
她心底好奇謝擎山對何春瑩做出這番評價的緣由,一如她好奇謝擎山跟何春瑩的離婚真相。
但她不能問,更不能查。
在他們這樣的家族裡,有些事情是底線,你不僅不能查,甚至不能動查一查的念頭。
有時候,裝傻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又坐了一會兒,喻禮見謝擎山沒有多餘的話告誡她,起身打算告辭離開。
謝擎山抬頭,忽然道:“把你這幾個月的行程表給我一份,讓溫婧發給我。”
喻禮知道他又有事囑託她做,笑著說:“您隨意吩咐我,只要我有空,我一定赴您的約。”
謝擎山抬起兩指點了點門口,“好了,不用再陪著我消磨時間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喻禮點頭離開。
跨過門檻時,她纖長的白色西服蕩漾,漾出清淺漂亮的漣漪。
走到門外,喻禮面上生動的笑意褪去,如同剝去一層鮮亮面具,露出寡淡而清冷的神情。
她垂眸看一眼腕錶。
在這裡待了近一小時。
她腳步快了起來,剛走到月拱門,望見相攜而來的喻景文和林靳南。
見到她,喻景文和林靳南一起停下腳步。
喻景文:“剛跟舅舅說完話?”
“對。”她沒什麼表情,問:“大哥也有事找舅舅?”
喻景文清了清嗓子,“我是為舅舅送上作為外甥的關切!”
喻禮:“那就趕快進去吧。”
林靳南冷眼旁觀,見喻禮對喻景文拜訪謝擎山這件事表現平淡,似乎並不在乎她這位異母哥哥搶奪舅舅的寵愛。
喻景文朝內廳走了,林靳南留在原地不動,直勾勾看著她。
見喻禮目光朝他瞥過來,他輕笑開口,“宴席要開了,一會兒我們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