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目光齊刷刷打在她身上,掃視她纖瘦而挺拔的背脊。
喻禮穿著簡單,白色絲質襯衫搭配同色系西裝闊腿褲,妝容素淨,身上唯一的亮色是戴在細白手腕上的帝王綠手鐲。
掌管喻氏多年,她已經有了出入任何場合都不比盛裝打扮的資本。
喻景堯撐起身體,仰眸看著妹妹,忍不住低頭笑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威風的模樣。
所到之處,萬籟俱寂。
喻禮垂下眼睛,只是平靜看著他,姿態帶一點俯視意味。
室內其他人旁觀這一幕,不免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曾幾何時,喻禮只是一個嬌軟得依偎在喻景堯身邊的小女孩兒,現在,她已經成為指令喻景堯、讓喻景堯仰視的存在。
“不去。”喻景堯懶洋洋吐出兩個字。
喻禮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他的答複。
“那我去告訴舅舅。”
她剛要轉身,喻景堯抬起眸,勾著唇似笑非笑說:“妹妹,你真是要給我辦回歸宴嗎?我怎麼一整天都沒怎麼見你啊?”
喻禮確實是在刻意避著他。
半個月前,喻景堯的人檢舉譚文錦在集團副總位置上一系列屍位裹餐、受賄貪汙的行為,他本想借此機會將一舉將譚文錦拉下馬,自己取而代之。
喻禮成了那個阻攔他成功的人。
她將沸騰的輿論壓下,依舊保留住譚文錦的副總位置,將一切當做無事發生。
他功虧一簣。
他沒想到給他最狠最深一刀的是喻禮。
就如兩年前,在他最信任她的時候,他協同喻景文將他送進監獄。
他壓低聲音,面上依舊保持溫和笑意,“喻禮,你說保持中立,你就是這樣中立的?”
喻禮沒說話,她習慣用沉默應對任何回答不出的問題。
她繃著臉,抬步往外走,越走越快,冷不丁跟人撞上。
那人哎呦一聲,揉著額頭,沒好氣說:“禮禮,急什麼呀?”
是前舅媽何春瑩。
幾年前,不知什麼原因,一向恩愛的舅舅舅媽離婚,而且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不過何春瑩出身世家何家,即使沒有謝擎山妻子的身份,也理當是喻家壽宴的座上賓。
喻禮溫聲問好,“您要走了?”
秉持跟謝擎山老死不相往來的原則,謝擎山出現,何春瑩便要離開。
何春瑩說:“是要走了,臨走前還是想跟你說說話。”
她問:“你很景文之間怎麼回事啊?他明明跟二公子不合,你還要把二公子弄到喻氏投資裡去,這樣,他的日子怎麼會好過呢?”
何春瑩跟喻景文的生母是手帕交,即便喻景文母親去世,她依舊跟喻景文親近,時時關心他的狀況。
喻禮道:“都是親兄弟,哪有矛盾一說?就算有矛盾,時時一塊相處著,再厲害的矛盾也都化開了。”
何春瑩才不信她和稀泥的說辭,只一味覺得她包庇喻景堯。
她不可置信,“他對你做了那樣的事,你還對他有信心?”
何春瑩知曉喻禮燒毀那張紫檀木架子床的前因後果。
當年喻景堯住處的阿姨多半都是被何春瑩調教出來,即使離開謝家,心底依舊飽含著對舊主的忠心。
於何春瑩而言,喻景堯身邊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