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信好。
雖然距離十六歲那年的仲夏夜,已經過了六年,但是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也希望你不要覺得突兀。
在我說出接下來那番話之前,還請你知曉,這是一封表白信,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十六歲到二十二歲,今年,是我喜歡你的第六年。
請你不要感覺到有負擔,因為除了偶爾想到你,我也並沒有為你做過什麼。
我想,很難得的機會,這封信應該聊我跟你的初見,聊仲夏夜那晚夏天的風,聊下雨天的傘和康乃馨,或者再近一些,你最近耳機裡聽什麼歌呢?
但是想想還是作罷,因為這樣枯燥的話語,會讓我覺得這一切只是我的一場獨角戲,盡管本就如此。
我寫下這封信最主要的目的,也並不是想向你表白,而僅僅只是想讓你知道,傅斯灼,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請你一如既往地相信這件事。
因為今年附中的櫻花又開了,我上回去看,恰好碰到了你經常投餵的那隻流浪貓,正悠閑躺在櫻花樹下睡覺。
還有在附中門口擺攤的盲人婆婆,你不知道吧,她的孫子今年,也終於考上大學了。
一切都安好。
對了,我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她說她很喜歡聽first樂隊創作的歌,我也很喜歡。
我想這支樂隊,並不只是短暫地存在過,同時也永久地停留在了很多人心中。
所以,請不要為此感到太過愧疚與難過。
囉囉嗦嗦寫了一大堆,如果你看完了,那希望沒有浪費你太多的時間。
最後,我仍然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
正式介紹一下吧。
傅斯灼同學,仰慕你很久了,有興趣認識一下嗎?我叫沈珠楹。”
傅斯灼一字一句地盯著看,眼睛發澀發疼,他一直強忍著,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外洩,直到他看到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
“傅斯灼同學,仰慕你很久了,有興趣認識一下嗎?我叫沈珠楹。”
真摯,誠懇,坦率到令人發酸。
胸腔內翻湧的澀意幾乎是在瞬間便噴湧而出。
傅斯灼單手捂住臉,任由指尖濕膩的液體滑落,喉嚨近乎失聲。
他半蹲在地上,最終低下頭,任由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木地板上。
他本來以為自己早已麻木,在後來的許多年,即便子彈擦過臉頰,他也聽不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有很長一段時間,傅斯灼很抗拒照鏡子。
因為他不知道鏡子裡的人是誰。
是傅斯灼還是傅斯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