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灼?你的聲音怎麼了?”
“我沒事。”傅斯灼沉默片刻,問,“您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今天奶奶去了你小時候住的那個房間,做了一次大掃除。”
周清蘭的聲音多了幾分感嘆與恍然。
“你猜,奶奶在你那個房間裡,找到了什麼?”
傅斯灼其實現在沒心思猜謎語。
但他沉默片刻,還是沙啞著配合道:“是什麼?我小時候藏的壓歲錢,也被您找到了嗎。”
“小灼。”
周清蘭笑了,她的聲音蒼老而智慧,彷彿越過整整十一年的時光,透過電波,傳到了傅斯灼耳中。
“奶奶找到了一封,來自遠方故人,寄給你的春日來信。”
周清蘭現在其實是想哭的。
因為她總是會想到十八歲的小灼。
麻木的,冰冷的,讓她感受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
最嚇人的那次,周清蘭在睡夢中莫名驚醒,然後闖進了他房間,在浴室裡找到他。
他那時穿著睡衣,一臉茫然地看著鏡子,手裡還拿著一把水果刀。
“小灼,你在做什麼?”她小心翼翼,“別嚇奶奶。”
“奶奶。”少年放下刀,扯了下唇,乖巧露出酒窩,說,“您別擔心,我只是切個水果。”
而現在,周清蘭看著眼前這封縫縫補補的情書,對傅斯灼說。
“奶奶曾經告訴過你的,小灼,還記得嗎?”
“一個人如果足夠善良,足夠有勇氣,足夠有耐心,好運就會降臨在他身邊。”
周清蘭聲音輕飄飄的,像來自遠方。
“所以你看啊,小灼,好運早就在你茫然找不到方向的那些年,悄然降臨在你身邊了。”
“奶奶……”傅斯灼的聲音有幾分哽咽,艱難說道,“是她寄給我的,對嗎?”
“是。”
“我知道了。”傅斯灼安靜片刻,“但是我其實……”
他沒再說下去了。
但是他其實,會想把這些好運,都返還給那年也才十六歲的沈珠楹。
她要在那個年紀去奔跑,去跳躍,如果可以的話,在那個最鮮活的年紀,去放肆地愛與恨,而永遠不必考慮到他。
因為十一年太長,而他又來得太晚。
掛了電話,傅斯灼壓了壓泛紅的眼角,終於站起身,撥通了沈珠楹的電話。
“傅斯灼,你今天又加班嗎?怎麼沒有跟我說?”她的聲音鮮活的,雀躍的,含著幾分抱怨。
“是我的錯,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