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鬆口氣,過了片刻伏黑甚爾又進來了,他自然的坐在我的床邊,隨著他的動作床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一邊拿來新的毛巾和牙刷之類的的伺候我洗漱,一邊說:“昨天下午的時候你並沒有那麼生氣,後來我出去做了任務回來你才完全轉變了態度。我聽到臭小子說已經和你打過照面了,你昨天那樣生氣,是不是因為聽到我已經結婚有孩子了?”
這家夥真是厚顏無恥啊,綁架犯居然試圖讓被綁架的人不要生氣,是覺得我是那種會得斯德哥爾摩的蠢貨嗎?
他用溫熱的毛給我擦著臉,繼續說:“我現在單身。”
我能聽出他語氣裡竭力維持著的平靜,但那雙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卻無疑是在向我暴露出他的弱點。
像暴風雪夜裡饑餓的大型犬盯著他唯一的主人,試圖請求被允許進入溫暖的房間。這個從不低頭的男人居然露出了這樣的神情,他在刻意的、主動的向我表明他現在單身,是可以被玩弄的。
我將漱口水吐到他手中的另一個杯子裡,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難道我前面的所有推測都是錯的,他居然不是想要錢,而是想要愛?
太可怕了,我捂住嘴巴惡心的快要吐出來。
即使他是我難以忤逆的強者,也會想要被回應感情嗎?
不,我一定是被迷惑了,伏黑甚爾這樣的人,肯定是圖錢啊。
但無論如何,我可以裝成他需要我變成的樣子。
我用審視的眼光凝視著床邊這位單身帶孩,身材超好的大胸男媽媽,慢條斯理的擦幹淨自己的手指說:“我知道了,甚爾。”
得到回應的伏黑甚爾臉上看不出喜怒,轉身去洗手間安置我的洗漱用具。
但他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沖動又剋制的揉了揉我的頭發:“好,那我出門了,很快我就能籌夠你治療的錢的。”
我點頭看著他離開,坐在床邊看向窗外,外面居然已經開始落雪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來的有些突兀,泠冽的風從窗戶的縫隙中吹進來,一片雪花落入了我的掌心,又很快融化。
窗外走遠的男人穿著的很單薄,身上只套了件毛衣,走路的時候在雪地上留下一層薄薄的腳印。似乎是有些冷,甚爾雙手插兜打了個哆嗦,打完噴嚏摸摸後腦勺又繼續走遠了。
冬天來了啊。
房間裡是溫暖的,我要暫且哄騙住伏黑甚爾,再伺機離開這裡。
不過,如果能治好腿當然再好不過,人嘛,不能諱疾忌醫。
我也很想站起來的。
腿上的軟肉能感覺到手的觸感,但卻無法傳遞到腦中。
甚爾說的給我看病是真的嗎?
我默默盤算著陷入了等待。
昨天伏黑惠說了要給我手機,他會不會來呢?
等待總是難熬的,我呆呆地看著門口,一邊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一邊繼續持久的等待著。
在經歷了整個無望的白日後,天色逐漸昏暗下來,伏黑惠敲了敲房門。
他的懷裡抱著很多東西,我有些好奇地看過去:“惠,這些都是什麼?”
伏黑惠只比床高一點,他害羞的把懷裡的東西遞給我,那是件手洗得幹幹淨淨的新裙子。
伏黑甚爾果然是人渣吧,怎麼這些家務活都是讓這麼小的小朋友做的?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衣服:“謝謝,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讓你洗衣服……”
伏黑惠搖搖頭,湊過來小聲地說:“我和津美紀湊到買輪椅的錢了。三天後他會出遠門,我那個時候帶你逃走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