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腹部的傷口,不斷湧出的鮮血讓夏油傑眼前有些模糊,但他依然保持著高度冷靜的思考。
原來,她一直在說的那個討厭的人,是悟啊。
而悟說的那個家族看上的未婚妻,是西園穗。
搞什麼啊。
這不是,太荒謬了嗎。
所有和西園穗相處的經過在夏油傑的腦海中閃過。
那樣的驕縱任性的大小姐,肆無忌憚的闖進他的世界向他搭訕。
她仰著頭看他:“我叫西園穗,我覺得你很帥,能不能陪我去逛逛遊戲展?我會付錢的。”
好像這個世界沒有她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所有人就該是為了遷就她而生的。
毫不掩飾惡意的,任性又自我的,漂亮的西園穗。
最初見面的時候,他其實對她的性格就有些難以招架,本來想著拔除掉她身上的咒靈就離開的。
如果那個時候能堅定的走開就好了……
可後來他陰差陽錯的成了她的朋友。
夏油傑的記憶很好,以至於可以清晰記得她咬唇哭泣的樣子,忍著疼痛堅持練習的樣子,因為生理期害羞的樣子,伸出手要他抱的樣子,有些惡劣的惡作劇的樣子,毫無知覺的玩弄他感情的樣子。
作為共情能力很強,且觀察細致的人,夏油傑在短暫相處後發現,西園穗對不感興趣的事情總漠不關心,有著嚴重的情感缺失障礙。
她像是被呵護的最好的那朵花,不該被倉促的摘下。
他已經決定放棄這段還沒開始的感情了,所以才會告訴她,自己不會再去京都了。
可是,原來她是悟的未婚妻啊。
悟也曾無數次提起她,在悟的介紹裡,她有許多特殊的名詞。
‘任性又煩人的未婚妻,最煩人的點是很討厭人見人愛的五條悟。’
‘幼馴染,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時候在無意間約定了永遠在一起的束縛。’
‘雖然長大之後性格大變,但還是非常可愛,吵架也可愛,生氣也可愛。’
‘吃了很多苦,超級心疼她,但是她的性格很強勢,如果被幫忙會氣鼓鼓的咬他。’
她被悟形容成一個非常、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和自己印象中自我的西園穗完全不同。
那是對女生不感興趣的五條悟能想出來所有美好的、單獨屬於一個人的偏愛。
今日晚宴開始前,硝子就在調侃悟打扮的像只招蜂引蝶的白孔雀。
悟罕見的沒有反駁,而是拖長了聲音:“蝴蝶才不會因此降臨呢。”
當時的他們都沒有聽懂這句話,直到悟挽著西園穗的手出席。
他沒見過西園穗那樣好看的樣子,她的振袖繡著複雜的家紋,頭發被低低的盤起,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頸。紅楓發飾搖搖晃晃,垂落下水晶流蘇,在燈光的折射下映出不同的顏色,美輪美奐,與她瑰麗明豔的面容相得益彰。
那是種被用精緻手法養到頭發絲的嬌憨和明媚,是無數厚重的財力和金錢堆砌出的松玉美人。
他做不到,畢竟自己為她穿個鞋襪都會被嫌棄笨拙。夏油傑抬起頭。
啪嗒,頭頂的路燈晃目刺眼。
飛蛾撲向路燈最中心的位置,被熾熱的火焰灼燒殆盡,屍體掉落在地上,只有殘肢還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