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第二十三章
內心偷偷破防的悠星看起來很平靜，什麼話也沒說，什麼動作也沒做，只是斂去了所有表情，事實上他表現出來的情緒往往包含了大量的表演成分，失去了向外展露的興趣之後他整個人看起來陰沉又死寂，像是落在墓碑上的烏鴉，像是封在展櫃裡的骨架。
清透的粉色雙眼反射著無機質的光，剝離了所有情緒的眼睛失去焦距，目光空洞的停留在地板上。
好笑，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啊，不會真以為自己對我很重要吧，還拿起喬來了，拜託，這家夥真的很裝，我根本一點也不在乎的。
可能是之前的生活被慣壞了，悠星甚至帶著幾分惡意的想，總是做不出讓人喜歡的反應，說不出讓人開心的話，那還不如不要了，毀掉自我認知，把他關起來，做成傀儡，做成八音盒，做成籠中的鳥雀，從此只能作出討人歡心的舉動，那樣就——
——那樣就太可悲太無趣了，只能用虛假的景象欺騙自己，和陷入幻術無法自拔的蠢貨有什麼區別。
悠星習慣給自己找一個錨點，模仿他或者她生存處事的方式，也從中汲取自己喜歡的正向情感反饋，用以維持自己曾經身為人類該有的感情狀態，但是這次被當作錨點的太宰治並不是一個願意展示自己內心情感的人，而且他自己都不曾擁有什麼正面情感，更做不到將其反饋給其他人。
這兩兄弟之間本來就很少交流，以前呆在一起的時候也誰都不怎麼主動開口說話，兩人的相處主打一個陪伴，現在鬧起別扭來更是讓室內只剩下兩道輕淺的呼吸聲，襯的室外的動靜更明顯了。
“作之助——”聽到開門的聲音，悠星一個原地彈跳起步，宛如炮彈一般整個人撞了過去。
空間裡出現了新的人物，顯然悠星又有了演繹的動力。
拎著購物袋的織田作之助下意識肌肉緊繃，被第一次這麼熱情的悠星驚了一下，然後自然的伸手接住了他，後退一步卸去力，穩穩地站定後平靜的問：“怎麼提早回來了？看來工作很順利，還好我有準備足夠的食材。”
“我的能力你不必憂心，幹什麼都會很順利的，但這不是重點。”悠星像找到靠山一樣掛在紅發少年身上，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指著裡頭的繃帶怪，“快點把他丟出去！”
“你們吵架了嗎？”織田作之助就著這個姿勢關好門，換了室內拖鞋，向被束縛了行動的太宰治展示了一下手裡的購物袋，“你說想吃的河豚我買回來了，不過可惜內髒早就已經被店長去掉了，做不成刺身，我把它清蒸了吧，之前還沒做過這種料理呢。”
太宰治有些意外的看向這裡的主人，河豚內髒刺身什麼的是亂說的，這家夥不會認真了吧，難不成是個天然呆嗎？
“他吃西北風就行了，快把他丟出去——”悠星不滿起來，學著看過的熊孩子那樣揮舞著手只哇亂叫，發出尖銳噪音。
織田作之助呆毛晃了晃，鼓膜收到音波近距離攻擊也沒當回事，只感覺小孩是在撒嬌，抬手把他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放到了太宰治邊上，說：“黑發鳶眼，笑起來可愛，這不是你哥哥嗎，和你說的特徵完全一致，等他傷好了就可以讓他帶走你。”
這下悠星也歪著頭看向了織田作之助，目露疑惑：包成這個樣子你是從哪裡看出來他笑起來會可愛的？靠幻想嗎？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跳開了一點大聲說：“誰要跟他走啊，我們根本不熟好吧，你如果覺得我是累贅要把我丟掉可以直接說，我還沒有非要上趕著——”
“悠星是給自己找了個新父親嗎，真好呢。”太宰治冷不丁開口。
悠星瞬間住嘴，戴上甜蜜微笑的假面具，笑意不達眼底的說：“怎麼了，你嫉妒了，好遺憾，你這種家夥丟外頭沒有人願意收養吧。”
“我已經過了需要家長庇護的年紀了哦。”當著第三個人的面，太宰治將內心的情緒隱藏的更深了些，哪怕他覺得織田作之助是個很有趣的人，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展露給他看，對他來說之前那樣直白的對悠星表達不滿已經很超過自己內心劃下的界限了，因此在紅發少年回來之後又主動恢複了和悠星的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