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鎖了車,解開領帶,纏在腕間。
跑得太快沒什麼好處,因為她還是得幫他摁電梯。電梯轎廂內,兩人一路無言。
一梯一戶的電梯門闔上,男人高大的身形壓下來。
路青槐緊張到閉緊雙眼,謝妄簷卻只是抬起她的下巴,將那枚因拉扯變形的領帶遞給始作俑者看。
她沉了沉呼吸,腮頰因剛才在車裡的“對峙”折騰得嫣紅,如同初綻的海棠。
“幹嘛呀?”
兩人晚上這麼一鬧,說話不似以往客氣,她也不再矜持,瞪向他的目光帶著嗔惱。儼然從起初嫻靜的形象,變成了渾身帶刺的刺蝟。
她語氣這麼沖,謝妄簷也沒惱,幽幽地盯著她,“碰完瓷,不打算賠?”
“你把品牌和型號發我,我明天去買一條一模一樣的賠給你。”
路青槐離職拿了一筆不菲的賠償,加上回到路家後分得的,就算一條領帶要六位數,她咬咬牙應該還是賠得起的。
謝妄簷:“我指的不是這個。”
領帶在眼前晃晃悠悠,路青槐還以為自己幻聽了,視線挪到他臉上,同他四目相對。
“那你說的是什麼?”
“當然是。”謝妄簷眉梢壓了壓,清冷散漫地用纏著領帶的手,在他右臉頰的位置輕輕一點,“想起來了嗎?”
指腹所落之處,正巧是她不慎印下口紅印的那裡。她已經擦得差不多了,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也看不出來。
路青槐眸光微動,沉眸思考短瞬,“所以你根本就沒睡著!”
“本來是睡著了。後來被你的動靜弄醒了。”
謝妄簷剋制住慾念,到底還是沒能抵住酒後醋勁,只想抱著她。哪知他剛入眠不久,她便印下一個吻。換作誰也沒辦法淡定。
呼吸交融,路青槐沒談過戀愛,更沒人同人曖昧過,本能反應還是將學習和職場上的辦法移過來套用。遇到問題,先給出解決辦法,至於追根溯源,那是之後要解決的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讓甲方知曉。
她壓下被他蠱得蕩漾的心,同他商量,“那謝先生說怎麼賠,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這邊都可以接受。”
“還叫謝先生?”謝妄簷眸中黑霧濃烈。
“謝妄簷。”她及時改口。
“嗯。”
謝妄簷應聲。平平無奇的名字自她口中念出來,多了些甜蜜的滋味,像是毒藥,誘人上癮,從此一發不可收,再無轉圜餘地。
貪念會隨著毒素深入日漸增長,將來光是謝妄簷三個字能不能滿足,還未可知。
對稱呼滿意後,他深看著她,“好,談判繼續。”
路青槐畢業後只做過甲方,思維擺在那,不太能應付他這樣的商戰高手。
面對老狐貍,她打個噴嚏都能被對方吃得連渣都不剩。
因此選擇了自以為明智的決定。
她給出臺階,藉著酒勁,什麼都敢說。
“要不,你親回來?”
謝妄簷身形未動,“你確定?”
路青槐知道他才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親回來的話,誰佔誰便宜還不一定。她掩下心跳失序的頻率,丟擲了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要不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反正也是意外,我保證不會說出去。而且我們今天都喝了酒,不太清醒,說不定明早起來就忘了——”
“我同意。”謝妄簷打斷她。
下一秒,溫熱的吻印了上去。
只是略有偏移——
薄唇所落之處,不是她的臉頰,而是瀲灩著水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