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槐坐姿端正,瓷白清透的天鵝頸上,戴著他送的項鏈,早上臨出門前,兩人一同去買的。她不認識奢侈品,也不知道哪些需要配貨,看到價格怔懵的樣子很可愛,謝妄簷只好用需要演給長輩看的藉口,挑了幾款適合她的。
她氣質獨特,戴簡約的款式反而更出眾。
謝妄簷將剔下來的蟹肉、蟹黃推到她的瓷盤裡,用濕巾優雅地擦拭著手指,直到她的腳尖繞過來,如同水蛇一般纏住他。向來從容鎮定的男人,眸光不由得一沉,喉結滾動。
“妄簷,你怎麼看?”
趙月自這段時間,清楚瞭解路青槐是怎樣的好孩子。太過獨立,不給他人添麻煩,謝老爺子的好心贈予,於路青槐的個性而言,反而是種多餘的壓力。
陡然被提名的謝妄簷掩唇輕咳,“我尊重昭昭的意見。爺爺,啟創沒那麼容易破産。”
“你這孩子!”謝老爺子嗔怪,到底沒再提這茬。
危機暫時解除。路青槐緩緩呼一口氣,正想將腳收回來,卻發現謝妄簷雙腿稍並,將她夾在了腿間。成年男性繃緊的腿部肌肉力量感十足,加上兩人上半身正襟危坐,路青槐一時難以抽離。
她頻頻側目,可惜謝妄簷在認真挑魚刺,沒有察覺她的暗示。
“昭昭,你不舒服嗎?”趙月注意到了路青槐的異樣,關懷道。
路青槐眼皮一跳,硬著頭皮說沒事。
耳根後卻緋紅一片。
她的腿本就敏感,胡亂蹭動之後,渾身掀起細密的癢意。直到拉扯間,不慎撞到異樣的硬物。
很硬。她的臉頰噌地燃起火。
根本無暇感受,那硬梆梆的東西究竟是桌椅的邊角,還是別的什麼……
她快瘋了,垂下眸,給謝妄簷發訊息。
[松開我!!]
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螢幕驟亮,特別提示音響起。
謝庭晚道:“誰啊,小年夜還發訊息?提示鈴還挺特別。”
謝亦宵不鹹不淡地說:“二叔,這您就不懂了,專門設定的,一般人沒這待遇。”
“還能這樣?”趙月來了興致,“要不晚點亦宵你幫我也弄一個。”
眾人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走,路青槐的臉都快比桌上的龍蝦紅了。
始作俑者終於大發慈悲放開她,起身,給她續了杯熱椰汁。玻璃杯放回原位時,謝妄簷對她道:“屋裡有點熱,要不要開會窗?”
語氣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只是有些許沙啞。
他話音剛落,路青槐就跟著站起身,四目相對。
謝妄簷只好挽著她走出去,陽光房連著一條中式廊道,雕花窗推開,便是結構柱組成的視線死角,用餐的地方看不到這裡的境況。
路青槐心亂得厲害,埋怨的聲音很小,“你剛才幹嘛那樣……”
謝妄簷低眸:“不是你挑起的?”
“我是想讓你幫忙拒絕爺爺分股份的提議。”
沉默的這幾秒裡,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謝妄簷的理智和情緒在瘋狂撕扯。一個念頭告訴他,這裡是絕佳的地點,他只需要將她往前推,俯身就能噙住她的唇。理智居高臨下,似是在嘲笑這個念頭太荒唐。
“謝妄簷?”路青槐的聲音像被隔音罩調低了頻率,虛虛實實,聽不真切。
謝妄簷只能想到她的腿觸碰他時的柔軟,她腰間的細膩,以及她注視著他時,心髒跳動的短暫失衡。一切毫無預兆,細數卻又處處有跡可循。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