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遇見謝妄簷這樣的人。
她試圖代入了一下,得到了答案,“如果對方是很好的人,大機率會吧。”
會和他分開的理由,無非就是合約期滿,婚姻結束。她甚至不敢想,濃烈的戒斷反應要持續多久,才能從他無意編織的網中走出。一輩子困於其中也未可知。
她沒有注意到,謝妄簷的眸光因此低下幾分。
經期結束,意味著謝妄簷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小年這天,路青槐收到了刑警隊長發來的好訊息,她父母及在那場緝毒戰役中犧牲英雄的骨灰,已經於前日送回了京北,安葬在烈士陵園。
她是兩位的直系親屬,也是血緣關系最濃的後代,依舊受到資訊保護。
隊長告訴她,“出於安全的特殊考慮,石碑上面沒有具體署名。只有代號。”
<101nove.fyd09”,父親的代號是“獵鷹”,寥寥幾筆,概括的是波瀾壯闊的一生。
烈士陵園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專人清掃,自發前來送花的人也不少。她抱著一捧白菊花,和一束百合,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找到了她父母的墓。
到了現場,目睹一片無名烈士墓碑,震撼直擊人心。
雪花飄揚,像是在配合她,進行一場無聲的默哀。
“爸,媽。”路青槐不能用指尖觸碰,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母,難免觸動,“我現在過得很好,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和爺爺、伯父、伯母還有灩雪姐相認了,唯一遺憾的是,不能親口告訴你們。”
陪同她一起來的,還有本該出現在謝宅的謝妄簷。
他伸手將半蹲在地面的路青槐扶起來,對著兩位已經在天堂安息的長輩道:“岳父,岳母,你們放心,我會代替你們照顧好昭昭的。”
路青槐眼角的淚被他抬手拂去。
今天是難得的小年夜,她們晚上還要回謝宅聚餐,兩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不能耽誤太長時間。告別烈士陵園的長輩後,路青槐和謝妄簷坐上了回程的車。
京北近日降溫,飄起小雪,只是雪粒子不夠大,落到路面就化了。只有路旁的行道樹積了點薄雪,嶙峋的枝幹上表面浮著淺淺一層,在車窗兩側飛馳而過。
路青槐在路上想了很多,這會思緒才逐漸回轉。
“我們在他們面前說謊,不算欺上瞞下吧?”
謝妄簷的手還罩著她,他骨節寬大,替她擋住風雪綽綽有餘。兩人牽著的手,即使上了車,升起了擋板,卻也沒放開。
路青槐本想試圖抽走,發現他抓得緊,根本抽不動。抬眸望見他冷峻的下頷線,索性裝鴕鳥,任由他這麼牽著。
聞言,謝妄簷神思平和,緩聲說:“墓碑前是不能撒謊的,昭昭。”
她剛剛說,她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謝妄簷則說會代替他們好好照顧她。
來不及想具體含義,等紅綠燈的間隙,路青槐透過車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謝妄簷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而她卻被路灩雪吸引。
“好像是灩雪姐。”
路灩雪穿著單薄的風衣,急匆匆往外走,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男人是典型的濃顏相,五官淩厲,似是想為她披上羽絨服外套。停下腳步的路灩雪掃了一眼,沒接,同那男人說了句什麼,男人面色驟冷。
一支煙剛點燃,男人便上前掐滅。
謝妄簷順著路青槐的視線望過去,見路灩雪神情冷然,從唇形足以辨出一二。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有資格管我?”路灩雪拍了拍男人的肩,“當初說好的,誰都別越界。”
男人背對著他們,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似是惹怒了路灩雪。
路青槐沒有做過讀唇語訓練,前面的那些話自然讀不懂,唯獨這句,辨別得無比清晰。
她看到路灩雪勾了下唇,笑意一點點凝固。
“那就滾蛋。”
說完,路灩雪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綠燈亮起,車身往前飛馳,將身後的景色越甩越遠。
目睹了這麼一場拉扯,再回去接路灩雪,只會讓事態變得尷尬。
“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她問謝妄簷。
謝妄簷頷首:“天海私募的趙公子。”
見路青槐盯著他,謝妄簷解釋:“高中的時候和他合作參加過一個競賽專案,不過不太熟。他和路灩雪是同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