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兩位老闆談了些公事,涉及資料和技術上的問題,路青槐得以補充,她全程沒怎麼說話,舉止得體,也沒敢和謝妄簷對視。
飯局行至中途,趙維明憑著去催菜的藉口,將她叫出了包廂。
“謝總對別的話題不怎麼感興趣,氣氛有點冷,待會你盡量想辦法跟他聊他太太。”
路青槐萬萬沒想到趙維明自己想刷臉,拿她當擋箭牌。
在明知對方有家世的情況下,還讓女員工去客套,就是為了製造成年人之間上不得臺面的曖昧,實在是壞得居心叵測。
路青槐皮笑肉不笑,“可是謝總的妻子不在,我要怎麼展開話題?”
趙維明沒看出她的忍耐,給她支招,“你先借著倒茶、敬茶的話題靠近。”
他笑得猥瑣,極力暗示,“反正男人的劣根性就那樣,他肯定不會拒絕。說幾句甜話過後,再聊包啊、珠寶首飾、護膚品之類,打探出他太太的喜好,走流程申請個套裝送出去。”
運氣好的,沒準還能反得一堆奢侈品。不過這些話,趙維明沒明說。
路青槐假裝聽不懂言外之意,“我盡量試試吧。”
交代完這事後,趙維明又簡單提了兩句讓她升職的事,言語之中頗有讓她將耀華的功勞留給實行生的意思,說什麼手下人得力,才有資本往上爬。
要不是看在飯局還沒結束的份上,路青槐真想潑一杯茶讓他清醒。
當然,這種爽爆的事只能在心底想,現實裡,她頂多沒什麼攻擊力地懟回去。
惹到她就算踢到棉花,打工人真實寫照。
路青槐整個人情緒不佳,暫時不想進那名利場,在三十六層的餐廳露臺上吹了會冷風。
謝妄簷起身往外走時,餘光落向那抹倩影,腳步停滯片刻,對身側的助理道:“你先回包廂。”
老闆和路青槐結婚,助力自然是知情人士,但兩人感情怎樣,他並不清楚,“要不要給太太拿件外套?”
“她披我的就行。”
謝妄簷補充,“還有,以後見到她,還是叫路小姐比較好。”
助理點頭:“這個我懂,路小姐先是她自己,才是您的太太。”
成功得來一記眼刃,助理自知話多,做了個封口的動作,不過謝妄簷難得沒再糾正。
謝妄簷轉了下無名指處的戒指,對於那位接待員倒茶時,有意無意朝他靠近的行徑頗為反感,沒怎麼給人留面子,因此路青槐離開的這段時間,並不知道包廂裡陷入僵硬,他淡淡道:“該怎麼處理,你應該知道?”
助理跟在謝妄簷身邊許久,明白謝妄簷最厭惡撲上來的人。
不過像剛才那樣,當著青川一眾高層的面掛臉還是頭一次。
當即起身離開,表明的是態度。
該緩和的關系,還是得由助理來圓。
“您放心。”
路青槐看了下時間,她出來大概有十分鐘,放風也不能放太久,正打算折返。肩上驀然多了一件西服,帶著熟悉的體溫。在寂寂深夜,萬千燈火均落在腳底時,它是唯一的熱源。
她收斂複雜的心緒,轉身回眸,謝妄簷長身玉立站在氤氳光影之下。
嗓音溫和,卻直抵心髒深處。
“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