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的溫情被一層見不到的屏障阻擋了,讓她在面對他們的感情時會顯得很遊離。
同樣是異族人,朱璧深深瞭解,這是異族人的通病。
不敢與人太過接近,怕被拒絕,怕被嫌棄、敵對,即使是3s級別的apha,也會被逼得像烏龜一樣縮在殼裡。
異族人不會輕易去愛人,但是一旦愛上,很難藏住,一個眼神就能驗證。
朱璧思索了下,決定將她所知的全盤托出,“姐姐,還有一件事。”
畢綃看著她,“關於他的?”
“嗯。杜芳泓被綁架後,曾消失過一段時間,19歲才突然重回大眾視野。”
“我知道,我看過新聞。”
朱璧神秘兮兮地問,“你知道一個豪門公子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嗎?”
畢綃的心被一條細細的線吊起來,她順著朱璧的話問下去,“為什麼?”
“因為他生病了,不是身體的疾病,就是心理的疾病,以至於他不能出門見人。”
朱璧本來是不帶感情地在說杜家的一些事情,但說到這裡,她唇角突然勾起一個笑,眼睛漸漸變成了淺紅色,像一顆發著冷光的粉色鑽石。
她冰冷而美麗,盡管是好友,畢綃看到她殘酷的笑容,回味著她的話,身上還是躥過一陣涼意。
創傷後應激障礙,這是畢綃第一時間想到的。
每次和她在一起時,他都特別害怕她離開,像是小嬰兒黏著媽媽,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見到她,小嬰兒見不到媽媽可以嚎啕大哭,而杜芳泓……
有幾次,他沉默地看著她,眼神脆弱易碎,像布滿裂痕的玻璃,而她沒有過多在意,只是很奇怪,這種眼神不該是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該有的。
那些被她忽視的求救訊號在這一刻像一根根針一樣狠狠地戳痛了她。
畢綃回到家,重新把杜芳泓被綁架的新聞找出來看了一遍,因為是十多年前的案件,很多發布新聞的網址都已失效,真實的報道無法搜到,剩下的都是“a國第一綁架案:勒索杜時闌十億”這種帶有八卦傳聞性質的文章。
文章的重點都沒有放在杜芳泓這個小孩子身上,而是講了富豪杜時闌是如何在國外遙控指揮杜家平息這場危機的。
發生綁架事件的2006年,她也在q市,在這座城市裡讀二年級。
那時候太小,對這件事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電視裡綁匪被抓的畫面上。
畢綃是個閑不住的人,沒有工作的時候也很少待在家裡,為了弄清楚當年的事情,她在電腦旁,足足看了一下午的資料,能找到的都大同小異,文字裡省略了很多細節。
直到她在一篇報道裡看到了“警察局局長”這幾個字,她看了看時間,下午六點了,她打給了景淞。
“綃綃。”
“爸爸,方便嗎?”
“我現在在外面。”
“那好,回家再講。”
掛了電話,她聽見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她拿起手機想點外賣,在看到微信時卻先點開了微信。
她往下滑動著聯系人,有沒點開的訊息她並不處理,繼續翻找著,終於她滑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驚訝地發現,蠟筆小芳換了頭像。
是今天剛換的。
更準確說,是今天下午換的,她中午點開看過,他的頭像還是海豚星雲。
一顆發著微光的近乎透明的天體被兩個明亮的光環環繞著。
這是韋伯太空望遠鏡拍到的最新的海王星照片,她在天文科普賬號上見到過。
“海……海王星。”
耳邊又傳來了男人被她揉碎的聲音,柔軟的身體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指尖上面。
孤身一人時,陽光味道的資訊素烘烤著她的身體,讓她幹渴、焦灼,不得不面對自己真正的內心。
她想念他的一切。
吃完外賣,畢綃再次閱讀了那篇報道,裡面有一句話是,“警察局長景淞帶隊將q市綁架案嫌疑人抓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