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位突發心髒病的老人被送了進來,他面色青紫,嘴唇發紺,手捂著胸口,身體不停地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聶莞迅速接過擔架車,將老人推往急救室,同時大聲喊道:“小靜,準備心電監護儀、除顫儀,快!”
小靜慌亂地應了一聲,腦袋裡一片空白,她努力回想著儀器存放的位置,手忙腳亂地在各個櫃子裡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心電監護儀,可在連線電極片的時候,她的手卻止不住地發抖,怎麼都貼不好。
聶莞餘光瞥見,一邊給老人做著初步檢查,一邊沉穩地說:“小靜,別慌,找準位置,鎖骨下、肋弓處,慢慢來。”
小靜深吸一口氣,按照聶莞的指示,終於成功連線上了心電監護儀。
此時,老人的心率極不穩定,出現了室顫,情況萬分危急。聶莞果斷喊道:“除顫儀!”
小靜急得眼眶泛紅,在角落裡找到了除顫儀,卻又在調節引數時犯了難。
這時許一娜跑了過來,將電極板準確地放置在老人胸前,大喊一聲“放電!”隨著電流透過,老人的身體猛地一顫,片刻後,心率逐漸恢複正常。
經過一番緊張的搶救,老人的病情暫時穩定下來,被送往了心內科病房進一步觀察治療。
聶莞疲憊地靠在牆邊,看著小靜,語重心長地說:“今天這場緊急情況,你也看到了,咱們在急診,每一秒都很關鍵,容不得半點差錯。剛才的操作,你回去好好想想,有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急診室的夜晚,燈光慘白,消毒水味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裡。牆上的掛鐘指標無情地跳動,每一下都像是倒計時的鼓點,催促著護士們與死神賽跑。
等聶莞忙完手頭的活,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她來到護士站打算休息一會兒,正巧看到崔洋把一個蘋果放在座機電話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滿面虔誠地拜了又拜。聶莞不信這些,但還是跟崔洋一樣拜了拜,權當圖個心裡安慰。
聶莞和鄭旭一個班,可沒見他過來上夜班,聶莞覺得奇怪,便問道:“洋洋,鄭醫生怎麼沒來?”鄭醫生應該不會為了她的這點小事耽誤工作吧?
提到鄭旭,崔洋嘆了口氣,蔫蔫地回道:“他被主任叫走了,去臨省,好像是去參加什麼學術會,要兩天才能回來呢。”
聶莞聽到這兒稍稍鬆了口氣,至少這兩天鄭醫生不會來騷擾她了。不過傍晚時發生的那一幕,說不定能讓鄭醫生知難而退,畢竟她都和陳景淮親吻了,就算鄭醫生再喜歡她,也不可能去破壞別人的感情吧。
“洋洋,那天鄭醫生送你回家,你們兩個還好吧?”聶莞小心翼翼地開口,目光中滿是關切。
提到這個,崔洋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她撇了撇嘴,哭喪著臉說道:“別提了,那天鄭醫生在車裡簡直像座冰山,一句話也不和我說,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樣,那氣氛僵得呀,我愣是沒敢吱一聲。”說到這兒,她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又接著嘟囔,“算了,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不打算喜歡鄭醫生了,這一路追得太累,心都被折騰得千瘡百孔了。”
喜歡一個人,像在心底種下了一根荊棘,平日裡紮在心頭隱隱作痛,待到想要連根拔起時,卻發現早已與血肉相連,每扯動一分,便是鑽心的疼。崔洋此刻便深陷這般苦楚之中,滿心的委屈與失落無處可訴。
聶莞的感情生活也是一團亂麻,便沒有勸崔洋什麼。
這時,刺耳的電話鈴聲如鬼叫般驟然響起,驚得人心髒猛地一縮。聶莞和崔洋對視一眼,前者迅速抓起電話,蘋果順勢掉在了地上。
當聶莞結束通話電話後,許一娜走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聶莞站起身,已經走出護士站,語氣急切地說道:“一個孩子,從四樓掉了下來。”
許一娜把聽診器從脖子上拿下來,捲成卷揣在白大褂的衣兜裡,“好,你和我去出勤。”然後看向崔洋,“你留下,密切關注每個病人的情況,有突發狀況去找其他值班醫生。”
崔洋站起身,滿眼擔憂地答應道:“好,這裡就交給我了。”
救護車的急救聲在黑夜裡呼嘯而過,那尖銳刺耳的聲響如同淩厲的利箭,直直地刺破濃稠如墨的夜色。街邊昏黃的路燈一盞盞被飛速掠過,光影在車身閃爍搖曳,像是為這場生死時速的奔赴打著慌亂的節拍。
車內,聶莞挎著急救箱,神色凝重。
很快,急救車到達目的地。聶莞遠遠的就看見一棟大樓前,一群人圍成一個圈,中間的空地上,一個小小的身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孩子的衣物有些淩亂,周圍的地面上星星點點散落著一些小物件,想必是從孩子口袋裡掉落出來的。
聶莞只覺喉嚨發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許一娜深吸一口氣,率先一步撥開人群,蹲下身子,手指輕輕搭在孩子的頸動脈處,屏氣凝神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片刻後,她微微抬起頭,看向聶莞,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低聲說道:“還有脈搏,快,叫擔架!”
警報聲劃破夜空,救護車風馳電掣般駛向醫院。車內,五歲的小男孩面色慘白,小小的身軀一動不動地躺在擔架上,幾處骨折的部位已經做了簡單的固定,但仍能看出傷勢的嚴重性。
聶莞緊緊握著孩子的小手,眼神中滿是憐惜,她不時地觀察孩子的生命體徵,輕聲說道:“寶貝,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