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昀。”阮笑笑叫他。
“我在。”他從善如流。
“你這樣,”阮笑笑想了會兒說法,“很像史學家評論昏君時,耗費濃重筆墨描寫的那個妖妃。”
“所以。”
程朝昀沉吟片刻,“你是史學評論家還是昏君?”
阮笑笑最後做了半個“昏君”。
兩人的影片持續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這邊阮笑笑看著徵文的電子稿,那邊程朝昀在電腦前看著檔案,兩邊都默契的開了靜音,並未打擾對方。
又看完一篇,阮笑笑轉動腕骨,伸張肩頸靠向椅背,目光落向影片裡的程朝昀。
徵文解壓包裡的作文量相比於平時上課需要批改的作業量而言並不算多,再加上段應丹給的時間也相對充裕,阮笑笑原本計劃分時段慢慢看完。
沒想到這會兒在“美色”之下,居然不知不覺看完了一大半。
思緒在螢幕的畫面中出神,放鬆的神經四處連結。
大概是剛剛看了太多學生們所寫的青春主題作文,記憶的片段穿過時間,悄悄蔓延各處。
阮笑笑一會兒想到上次和程朝昀影片時聽他講完了關於小程的故事,一會兒又想到第一次見到程朝昀。
記憶碎片掠過春風朗日,又來到寒冬大雪。
最後是她與程朝昀重逢後所見的第一面,戴著眼鏡從車內彎身下來的程朝昀。
等阮笑笑回神,看見的就是螢幕那頭的男人輕抬手腕,食指輕碰鏡框。
“幹什麼。”阮笑笑沒有發出聲音,做了個口型。
程朝昀正要說話,想到什麼,指了下耳朵。
阮笑笑開啟靜音,“好了。”
“看來,眼鏡的威力也沒有想象中的大。”
程朝昀眉梢輕揚,“阮笑笑,你剛剛沒有工作的時候,好像對著自己的男朋友分神想到了其他人事物。”
他補充重點,“且想了很久。”
“……嗯,想到了挺多人。”
阮笑笑煞有其事,“十七歲有點兒冷漠的程朝昀,和二十七歲再見時依舊冷漠的程朝昀。”
“這樣的話。”
程朝昀配合她,“按照時間美化記憶的說法,這個十七歲的程朝昀看來當初是極度冷漠,所以現在才是‘有點兒’的程度。”
回答出乎意料,阮笑笑:“你不為這位十七歲的程朝昀辯解一下?”
程朝昀:“恐怕有點難。”
“哪裡難?”
“畢竟按照時空法則,應該向十七歲的阮笑笑去辯解。”
程朝昀道,“我能做的,是為二十七歲的程朝昀說說話。”
“你想怎麼說?”
阮笑笑手撐側臉靠向桌面,“二十七歲的阮笑笑願意聽一聽。”
“比如這個人沒表情的時候,看著確實有點冷漠。”
他說,“但是,他當時其實對這段不期而遇的重逢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