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疑慮,讓程朝昀關注到了寄信的人身上。
阮笑笑來到瀾青後沒再寄過信,但小程卻給她寫過信,程朝昀從郵寄員著手,去問了學校的保安大爺還有沒有印象。
時間太久遠,自然是沒有印象,於是這一線索也就被耽擱了。
直到昨晚,程朝昀回家的路上,沈阿姨打來電話。
他和阮笑笑要找人這件事,在他詢問沈阿姨寄信收信細節的時候透露過一二。
接通電話,沈阿姨說,畢叔叔有事跟他講。
隨後電話被人接過,畢蒼的聲音傳過來,“朝昀,你沈阿姨說,你女朋友叫笑笑,你們還要找個和你同名的人?我好像知道這人。”
程朝昀當時還想著魏逸說的那事,思考著信件的順序,乍一聽畢蒼這麼說,看了眼路況,麻煩人稍等,找了個停車位。
等車停好,畢蒼講起了自己十年前那次住院。
畢蒼當時住在腫瘤病房的雙人間,隔壁床的老頭是位結腸癌患者,人很八卦。
兩人偶爾聊聊天,有次話題就聊到了對面房患肺癌的病人,說那人挺有意思,病成那樣了,有手機不用,卻給人寫信。
不同病房的病人平常也見不著面。
畢蒼和那位寫信的病人接觸,是在一次查房後。
查房的醫生問瀾青哪兒有好玩好吃的,要是有人瞭解,可以跟那個寫信的病人講講,給人家介紹介紹。
醫生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住醫院的部分患者也不是本地人,都不懂,但畢蒼是,他跑過去跟人說,結果人家又問了句:“瀾青附中附近的你知道嗎”
就算是本地人,瀾青這麼大個地方,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清清楚楚,更何況還是個學校。
畢蒼被問住,搖頭,沒幫上忙。
“不過後來,你不是來看望我嗎,我一想你就在附中讀書,就讓你過去跟人家說了。”
畢蒼道,“雖然你現在可能忘了。”
他這麼提起來,程朝昀也只有模糊的印象,並不確切。
“您印象怎麼這麼深刻?”他問。
“我記性好。”
畢蒼哈哈笑了兩聲,“其實是後來那個人知道我的名字後說,他練過我的字帖。算是半個學生吧,印象就深刻點。”
“當然還有。”
畢蒼有意多說幾句,“他當時特意拿寫過的信給我看,練的確實不錯,而且信的署名和你名字一樣,這我哪能忘記呢。”
一直在尋找的人,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眼前,程朝昀一時沉默。
“哦對。”畢蒼最後說,“雖然後來我出院就沒聯絡了,但我記得他的陪護,前些天在醫院還碰見了,是個專業護工,可能有曾經僱主的聯系方式。”
程朝昀向畢蒼道謝,結束通話電話後,在車內靜坐良久。
周遭靜謐,夜色裡只路邊亮著燈,冷色的光線從車窗前落下,映照出男人線條流暢的半張臉。
手機螢幕在半天沒有操作後息了光,程朝昀垂下的眼睫動了動,最終沒有撥出阮笑笑的電話。
在畢蒼說對面的寫信的病人是肺癌時,他內心已經冒出某個答案。
思索片刻,他打給了蔣業營,“幫我確認個事。”
醫院護工由第三方公司承包,蔣業營的朋友在這方面有涉足。
他們在午飯時順利聯絡上護工胡阿姨,對方驚訝之餘,約了今天下午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