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瑤的這句話發過來時,程朝昀手機上方剛好彈出阮笑笑的訊息。
他目光頓了頓,聽了盛時瑤的訊息後回她:【謝謝,我也要和笑笑聊天了。】
盛時瑤本應該在“忙去了”那句話就不再看手機,但她偏偏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給氣笑了。
還謝謝。謝個鬼。
窗外雨聲淋淋瀝瀝,雨珠在窗前劃過一道又一道水痕。
阮笑笑這會兒正坐在臥室的桌前,開了盞臺燈,面前是關於小程信件的各種猜想的假設。
她大致釐清了情況,模仿程朝昀之前給她發的訊息發給對方:【有一個壞訊息。】
程朝昀很有默契地回:【所以還有一個好訊息?】
說來話長,她本來想去找程朝昀見面仔細去說,沒想到降雨有漸大的趨勢,不方便出行。
而她想通關竅後又不想把這個訊息延後分享。
遲疑過後,她打字問:【你現在方便語音嗎?】
不到半秒,程朝昀的語音電話撥了過來,阮笑笑點了接通。
“是這樣。”阮笑笑將從於渙華那兒得知的訊息一一講述給他聽。
她先前就仔細整理過這件事,現在敘述下來,配合她溫和的聲音以及適當的停頓,簡單易懂。
程朝昀很快明白她說的話:“所以,當初救下我的那個警察是你父親。”
“嗯。”阮笑笑望了眼窗外的,聲音悠遠有些感嘆,“程朝昀,是不是很巧,我收到的第一封信居然真的是你寫的。”
“確實很巧。而且,”他低笑了會兒,道,“阮老師,你父親當時救下了我,現在我追你的名義好像更合理了。”
“什麼更合理?”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他聲音沉冽,尾音卻上揚,“我好像只能以身相許了。”
明明是偏吊兒郎當的語句,他說出口時卻極認真,阮笑笑甚至能從語氣裡設想出程朝昀這會兒如果在她面前會是什麼樣子。
長直手指微曲,指背輕抵下頜,頭或許也會歪一歪,桃花眼被濃黑眼睫撐出一道多情的內褶,流暢線條延至揚起的眼尾,眸中瀲灩有光。
在兩人重逢前,她想起程朝昀時總是高中初見他時的那一眼。
樹影,微風,蟬鳴,以及他的淺淡眸光,常常居高臨下。
但如今,她想起程朝昀後,記憶裡他帶著笑意、目光專注地注視著她的情況似乎更多一些。
想明白了這件事,她現在突然很想很想見到他。
即使他們才見面沒多久。
阮笑笑再次抬眸看了眼窗外的雨,雨勢更急了,雨珠落在玻璃窗前濺起了水花。
短暫沉默後,她道:“本來就合理。”
“而且,程朝昀,”她停了停,沒把想見他說出口,問,“你現在在哪兒?”
聽筒裡突然靜聲,阮笑笑問話後也沒有再出聲,於是靜謐裡,耳邊的雨聲突然變得明顯。
聽筒裡的雨聲同樣明顯。
又一聲雨珠撞擊玻璃的輕響,阮笑笑忽然想起她錯過程朝昀告別的那一天。
腦海裡的那個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但她記得自己之前把地址發給了程朝昀。
所以那點不可思議又好像沒有那麼難以置信。
這想法彷彿電光石火間地一瞬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