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下換季舒楹愣住了,“我們直接面談的,再說了,我錄音做什麼?是我主動找他談話。”
她自認為自己先手掌握了主動權。
裴遠之挑了挑眉,“那你跟他的約定,你有告知你們老闆嗎?人事部的負責人知道嗎?”
季舒楹徹底愣住了。
杜律是她的帶教律師,當初也是hr跟她介紹的,以後工作相關問題都可以跟杜律說。
所以,發現趙昕妍有告狀的意圖,匆促之下,她選擇了先一步坦白。
協議,她覺得尚算合理,達成之後,她也從未想過要跟其他的管理報備。
裴遠之從季舒楹的神色看出了答案。
“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只是你跟他的單方面約定,且沒有任何可以作證的證據。
換言之,即便你真的拿到了案源,完成了約定,人事部也可以出面,列出你無法勝任工作的證據,依照規定開除你。即便你走仲裁,至多也就賠償你一個月的薪酬。”
裴遠之頓了頓,又道:“而你的領導,可以當做毫不知情,既榨幹你的最後價值,又將用人損失壓到了最低。”
季舒楹怔了一下。
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結果。
“我……”
她隱隱約約有些猜想,還是不認,硬撐著,“為什麼要把別人想得這麼壞?惡意揣測別人如何如何……”
只是,季舒楹的音量越來越低,有些不自覺的茫然和心虛。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杜律會是這種人嗎?可那天明明態度還算溫和和真誠。
“君德管理層……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裴遠之停住話音,一點很淡的厭惡劃過,又繼續,“在ks,即便是剛入職不久懷孕,只要工作態度端正,不犯大錯,都不會開除或者勸退。”
他指尖輕點著桌面,“這是創始人之間的差異,也是企業理念之間的差異。某種程度上,創始人的風格決定了下行管理如何。企業應當要有人性溫度,也要有社會責任意識的關懷和擔當。”
說完這一切,他不欲再多說,起身,“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休息。”
頓了頓,裴遠之視線落在季舒楹身上,又輕輕開口:“以後,工作上的事,你可以先問問我。”
季舒楹抿著唇,不說話。
腦子有些混亂,分成了兩個小人,一個小人說杜律不是這種人,畢竟親口說過很賞識她的能力;另一個人說裴遠之說得沒錯,他沒必要也沒立場害她。
季舒楹跟著裴遠之坐電梯下樓。
電梯門展開,季舒楹還在凝神思考前面裴遠之說的話,激烈鬥爭著,沒留意大堂的佈局和擺設,不知不覺地落在後面兩步的距離。
“嘶……”
小腿被什麼堅硬的東西撞到,傳來陣痛,季舒楹下意識吃痛,捂住,看向一旁。
原來是不小心碰擦到了會客桌的大理石一側。
那邊,裴遠之察覺到身後人停下,轉身,便看到季舒楹微微吃痛小腿支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