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閃,宛寒劍橫在他頸前。
劍刃映出陳昭夢冷冽的面容,彷彿淬了冰的月光:“三月內!不然我們就都死了。三月內若是報仇雪恨,我可以把解藥的秘方給你。”
她劍尖挑起慈鶴的下巴。
慈鶴卻只是輕笑:“我算是看清了,你不過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五派之內,盡是道貌岸然之輩。”
慈鶴猛地將劍身撥向一旁,金屬相撞的脆響驚飛簷下夜梟。
他眼中閃過算計的幽光:“既然要蕩滌汙濁,為何不先收服焚火派?除了陳雪是個狠角色,還已經死了,其餘弟子優柔寡斷,拿下他們,我們的勢力足以震懾整個仙界!”
陳昭夢反手將劍入鞘,震得廊下銅鈴叮當作響:“少拿這些空話哄我。若真有魄力,就即刻點齊人馬——趁白輕舟防備未足,殺他個片甲不留!”
她轉身時,嫁衣上的暗紋在燭火下泛著血光。
不過半月,戰報如雪片般飛入鬼域。
慈鶴率領的鐵騎已兵臨青雲劍宗大殿,將那號稱“天下第一劍派”的壁壘踏成齏粉。
陳昭夢聽聞喜訊,鳳沉重的頭飾未摘便跨上快馬,猩紅衣裳在風中獵獵翻卷,宛如一團燒穿夜幕的烈火。
青雲劍宗的山門橫七豎八倒著殘旗斷劍,青苔石階上凝結的血痂在晨露中泛著烏紫。
陳昭夢踩著滿地狼藉拾級而上,裙擺掃過一具具屍體,忽在主殿門檻前頓住——雕龍玉柱上還懸著半面破碎的“劍仙令”,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震顫。
“白天石呢?那位號稱‘劍仙’的老匹夫,怎不敢出來見我?”
她的聲音裹挾著冰刃,驚起簷角棲著的寒鴉。
角落裡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白輕舟扶著染血的立柱緩緩起身。
曾經溫潤如玉的掌門道袍襤褸,發冠歪斜,眼中卻仍燃著不甘的火焰:“陳昭夢!我竟不知你何時變得如此蛇蠍心腸!”
他突然慘笑出聲,嘴角溢位的血珠滴在破碎的青玉扳指上:“當初幸虧聽了母親的話,沒娶你這毒婦進門!”
“娶不娶我,與今日何幹?”
陳昭夢緩步逼近,裙擺碾碎滿地劍穗:“你既敢用這件指向我,就該料到有這一日。”
她突然伸手扣住白輕舟下頜,指尖的溫度冷得駭人:“還是說,白掌門以為,不說出來,就能既往不咎?”
白輕舟劇烈顫抖,脖頸青筋暴起:“你...你拿走我的眼睛還不夠嗎?”
寒光乍現!
宛寒劍不知何時已抵在他喉間。
陳昭夢歪頭輕笑,劍身映出她眼底翻湧的殺意:“這劍的滋味,白掌門可還記得?”
“不可能!宛寒劍明明在...”
白輕舟瞳孔驟縮,望著那熟悉的劍紋,冷汗順著額角滑進衣領。
“哈哈哈哈!”
陳昭夢仰頭大笑,笑聲震得樑上積塵簌簌而落:“當時你用這劍刺向我時,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死的是我的好妹妹陳雪,不是我吧!”
白輕舟劇烈搖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猛然攥住寒光凜冽的劍刃。
鮮血順著劍鋒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綻開猙獰的紅梅:“不...這其中定有誤會!宛寒劍為何會在你手中,我當真一無所知!”
他聲線發顫,眼底翻湧著驚怒與惶惑,額前碎發被冷汗浸濕,死死貼在蒼白的臉上:“昭夢,你信我!這事必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