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被關上,出了“叮”一聲,房間再也沒有別的動靜,程訴以為祁知禮走掉了,翻身過來,發現他還在原地。
“怎麼不走?”
“我就想看著你睡著才走。”
他小聲的,可憐的央求她,程訴似乎又心軟了,她曾有一刻以為她永遠不會原諒他了。
可她忍不住愛他。
祁知禮的手臂上為她永遠留下了一道疤,那道疤比程訴手腕上的紅痕要嚴重太多,並且永遠不會消失。
程訴側躺在床上,祁知禮在她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她摸到他的臉的時候,被他下巴冒出來的胡茬刮到了手。
祁知禮的眼睛裡有一瞬迸發出光亮的色彩,任由程訴的手劃過他的眼眶,鼻樑,她的手那麼涼,那麼軟,每一次觸控都像是捏緊了他的心髒。
“祁知禮……”
程訴輕輕叫他,他以為程訴又要趕他走。
“我就再待一會兒可以嗎?我就在這裡,不打擾你休息。”
他握住了程訴的手,有滴淚滴在了程訴的手背,卻不知灼熱的是誰的心。
祁知禮終究沒忍住過來抱了程訴,輕輕的將她擁在懷裡,嗓音低啞。
“程訴,你是不是很恨我?”
“程訴,我做錯了事,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程訴,要是可以回到以前就好了,回到剛開始的那個時候。”
祁知禮想,要是他和程訴有不一樣的開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晚春還微涼的天氣裡,對程訴來說,祁知禮的懷抱永遠是溫暖的,她沒推開他。
祁知禮那晚睡在了程訴臥室的沙發上,程訴早晨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他暫時擁有了程訴臥室沙發的使用權。
程訴看著臥室裡那張小小的沙發,根本不足以完全容納一八五的祁知禮,他明明有那麼多房子,但睡程訴的沙發對他來說時候是一種恩賜。
祁知禮養尊處優的人生裡,唯二的沙發體驗,都是拜程訴所賜。
程訴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椿頤館複診,秦建同除了程訴這個病人,已經不給別人出診了,所以格外上心些。
“比上次是要好些了。”
秦建同給程訴搭脈。
“只是你這心氣鬱結的毛病沒點改善,這不是吃藥能治的。”
他嘆心病難醫啊。
“跟我說說,你和小禮是不是又吵架了?”
秦建同是把祁知禮但親小輩來看的,對程訴也是拿的長輩姿態在問話。
“小禮這麼多年也沒點長進,還是這個脾氣,得叫他外公和舅舅好好管管了。”
程訴搖頭,不知道在否認什麼。
“他讓你受委屈了你就罵他,把心裡的氣罵出來就好了,自己受著對身體不好,知道嗎?”
秦建同給程訴支招,在他眼裡,程訴這樣文靜的姑娘是多好的人,肯定是祁知禮給她委屈受了。
誰給誰委屈受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