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淚水打濕了枕頭,她沒按結束通話鍵,祁知禮也沒按結束通話,即使沒有任何聲音回複他,即使他只能聽見程訴的呼吸聲。
通話的第二個小時,祁知禮聽見那頭呼吸逐漸平穩,不再是剛才程訴在哭的時候的急促的喘氣聲。
在靜默很久後,祁知禮聽到一句極其輕微的夢話。
“祁知禮,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程訴沒說。
半夜,程訴醒過來,手機電量告罄,祁知禮還沒結束通話。
她哭著哭著,混沌的睡著了,她記得她夢裡好像說了什麼,但她醒來就忘記了。
電話裡沒有聲音了,程訴最終按下了紅色的結束通話鍵,去給手機充電。
醒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程訴裹著她的披肩,坐在房間的露臺上。
西北的風很凜冽,刮在落滿淚的臉上生疼,祁知禮今天說的那些話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程訴從沒有覺得祁知禮是強迫,是她動了心,丟了理智,沉淪在他的愛裡,他一點錯都沒有,他一直很堅定的選擇著她。
不堅定的,一直都是程訴自己。
第一次,因為淩淑慎的郵件,她逃避了,逃到了深城,祁知禮追過來了。
現在,她又逃避了,感情上頭到達臨界點的時候,因為一點點外力而極速後退,程訴需要很多時間和空間去思考去面對,所以,她到了這裡。
可程訴忽然,好想祁知禮。她不該這樣離開京城,她都沒告訴祁知禮她離開的真正原因,她自以為是的替他選擇她覺得最好的路,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在露臺坐到天亮,程訴在青省待得夠久了,她該離開這裡了。
電話被結束通話後,祁知禮也沒睡著,他發覺了這應該是程訴不小心接通的,她一句話都沒有想跟他說。
可最後,她在夢裡又說了對不起。
祁知禮混亂了,他更加不明白程訴的想法,她到底愛不愛他呢。
早上退房時,程訴又遇到了民宿的老闆。
“準備走了?”程訴點頭,感謝他這麼多天來的招待。她眼睛有點腫,說話也帶著濃重的鼻音,任誰看了都覺得她狀態不對。
“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吧。”
程訴不好意思的拒絕。
“我兼職民宿的司機,接送客人也是我們的服務專案之一。”
老闆一貫幽默的說法讓程訴沒法再說不,她的航班還有三小時起飛,現在打車不一定來得及,有人送那肯定是好的。
“那麻煩了。”
老闆的車是一輛很酷的大g,程訴坐在副駕,老闆和程訴聊起上次沒算完的卦。
“現在就離開,是做出選擇了嗎?”
程訴的臉和唇都慘白一片,這個選擇要是那麼容易,她就不會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那回去後打算怎麼辦?”
程訴搖頭,她還沒打算回京城,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京。
車停在機場周圍,程訴打算拿行李走人,民宿老闆又叫住她,略有些緊張的問她。
“可以把你那位朋友的聯系方式給我嗎?”
那位朋友?齊曼之嗎?
原來他執意送她目的並不單純,是存了這樣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