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京城裡有許多人都被稱“祁先生”,是以要加以輩分割槽分,如今只有祁知禮一個人會被這樣稱呼了,意味著一種身份的轉變。
葬禮辦得聲勢浩大,他們這種人家死後也不能丟了顏面。祁知禮站在中間,眉眼之間疲憊得很,他不喜歡應付這種場合,特別是在極度心傷之下,程訴此刻也不在他身邊幫襯,他覺得更無力。
程訴沒有參加祁成蹊的葬禮,還是那套不合適的藉口,因為她沒有合適的身份。
她這樣說不是在催祁知禮要給她名分,要將她娶回家,這一年多來,程訴從沒提過結婚這兩個字,反倒是祁知禮多次提起,程訴只是單純覺得她不該去這場合。
祁知禮這次不勉強了,他也知道程訴在這種場站在他身邊會引起多少議論。畢竟他們連訂婚都沒有。而祁成蹊去世,祁知禮還要守孝一年,不能結婚,也沒辦法馬上宣佈和程訴的關系。
程訴閑在秋水長天裡,沒什麼事做就會想起淩淑慎的話,“祁知禮對一段感情的割捨難之又難”。
祁致堯和祁成蹊於他來說是十幾年二十幾年的感情,自然難以割捨,那面對不過短短一年感情的程訴,祁知禮也會那樣難以割捨嗎?
她無法想象祁知禮再傷心一次的樣子,可有些東西,該結束就得結束了,只是早晚而已,因為祁成蹊去世的事,程訴想拖延幾天,但不能拖延到永遠。
祁知禮因為葬禮,在祁公館住了幾天,可能是因為太久沒住,他住不慣那裡的房間了,葬禮一結束他就搬回來和程訴住了。
“我讓周西回華悅了,你不是最近做新專案很忙嗎,我讓他來幫你。”程訴點頭說好,華悅現在確實缺一個能管事的人,她這個代理總裁總歸做不長久的。
“他跟了你這麼久,幫你做了這麼多事,調回華悅的話,你不得給他升個職?”
“你是總裁,你覺得周西放在什麼職位合適?”
“副總吧,上回處理了祁文淵,吳副總的位置不是空出來了嗎,就讓周西接了吧。”
在副總的位置上,許多工作交接起來也方便。
“你還真為你這個同門師弟考慮。”
“怎麼,是覺得我徇私了,還是你吃醋了?”
真是祁·醋王·知禮。
“周西擔不擔得起這個位置,你是最清楚的。”
祁知禮知道,周西的能力足夠的,現在缺人手,他沒有拒絕這個提議的理由。
“你決定就好。”
“那周西回華悅了,你那邊怎麼辦呢?要給你選新助理嗎?”
“不用重新選了,之前跟著爺爺的人,現在都在我手底下做事了。”
祁成蹊用的那些人,能力和忠心都不用懷疑,從各個方面去幫襯祁知禮,程訴的擔心倒多餘了。
“那就好,我還怕你忙不過來呢。”
“我要是忙不過來,就去華悅把你抓來放在身邊,我們程助理一個頂好多個呢。”
“在如今的位置上坐了這麼久,要我重新回去做助理,不知道業務能力還行不行呀?”
“行,哪能不行啊。”
程訴靠在祁知禮身上笑。
那她在繁華京城,在卓爾不群的祁四少身邊待了那麼久,再回到不起眼的雲城,回到她原有的生活中去,會不會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