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每次我回去,都會刻意避開外婆,有時候去外公的墳前看看,有時候走到半路,盯著山下面的河流發呆,過一會兒又回學校去;
有幾次回去在路口碰見,她看我的眼神和之前的不待見不一樣了,好像是一種仇視;
她說我是掃把星;
有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外公的墳上都已經開始長草了,過不了多久上面的土就會長滿花草,和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再也看不出新舊的痕跡;
可是仔細一想,也就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我常常希望一覺醒來外公還活著;
天越來越冷了,聽村裡的老人說,快要下雪了;
期末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真好,今年要補課,這就意味著我在外婆家待的時間會少一些,恐懼和壓抑也會少一些;
我總是期待我爸媽過年能回來,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給他們聽,他們信不信不重要,會不會理解我的委屈和痛苦也不重要,我只是想找個人說,我覺得說出來可能會好一些;
放眼望去,沒有一個可以訴說的人,李丹丹和寧明燦關系雖好,但是說出來她們未必能夠體會,所以說了怕也是徒增煩惱,我倒寧願和何夢君說,畢竟她瞭解得更多;
除了上課時間,教室的人都很少,走讀的同學都在家學習,都是掐著點進教室,住校的同學也都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看書;
我不喜歡在寢室看書,總覺得沒有氛圍,我並不怕冷,當然我知道冷的感覺,也會全身發抖,臉被風吹得通紅,可是我還是喜歡在外面待著;
所以有時候李丹丹她們會說我是不是冷血動物,所以不怕冷;
我通常都笑著點頭,可能是吧;
遊知行和我一樣,也不喜歡在寢室學習,所以是不是兩個人待久了,有些習慣都會被同化;
遊知行的改變是非常直觀的,褪去了那種吊兒郎當的個性以後,整個人都順眼了很多,果然努力的人最帥;
他在演算紙上刷刷刷地寫著一些長篇的公式,我一度懷疑,我們有學過這麼長的公式;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停下,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你盯著我很久了呢!搞得我很不自在;
額......,我有些尷尬,我說我在看窗外的景色你信嗎?
他哼了一聲,看了這麼久還沒看膩?
我說你不懂,同一個地方的景色,白天和晚上不一樣,夏天和冬天也不一樣;
你說的都對,但是大小姐,現在不是看景色的時候,馬上要期末考試了,考完試就接著補課了,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我把頭埋進手臂裡,不讓他看見我的表情,著急有什麼用,放棄吧!
他靠近問我,你說什麼,你抬起頭說話,這樣說話好別扭;
我抬頭,打了個哈哈,沒什麼,馬上學習,然後我拿出書本,裝模作樣的開始思考;
對了,遊知行問我,你補課費怎麼還沒交?班上的人都交差不多,你這麼近,感覺你這段時間回去得很頻繁,怎麼?沒拿到錢?
噢,是嗎,都交了啊,我忘了這件事;
抽個時間回去拿錢吧,早點交了;
好,我敷衍著回答;
是得回去拿錢了,我實在不願意對著外婆開口要錢,盡管這錢是我爸媽的,但是到了外婆手裡,她好像覺得她擁有了一種至高無上的權利,這種權利可以用來馴服我,一旦我不順從她,非打即罵,甚至會威脅說不給我錢不給我飯吃,當然她確實這樣做過,最多的一次餓了我三天;
頂著寒風走在泥濘的路上,農村的路最怕下雨,容易打滑,也容易髒衣服,特別是冬天,本來就冷,鞋子褲子再打濕,好多人都會感冒;
還好這條路我走了千萬遍,才沒讓自己變成一個泥人;
冬天的風不是一陣一陣的,總覺得是一絲一絲的,從脖子,袖口,鑽進人的身體,無孔不入,肆意遊蕩;
我對這種鬼天氣已經習慣,這麼多年都是這樣,每當有風吹進我的脖子,寒意刺骨的同時,我也有一種莫名的清醒;
我在能看到全村的路口的時候,站了一會兒,突然發現什麼不對勁,瞬間又恍然大悟,小白不在,他不來迎接我還真不習慣;
太冷了,可能它也怕冷,有可能是去陪外公了,也有可能它不知道我回來;
我在想到外公的時候,心理突然湧起一種強烈的不安的情緒,很短的時間又消失不見;
但是,我越是靠近外婆家,那種不安的感覺又開始強烈,不會又出了什麼事情吧!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