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陪他一起坐在畫像前,默默地陪著他想娘親。
畫像上的娘親很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
我常常想,如果娘親能醒過來,那該多好。
我不想讓爹爹一直傷心。
可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娘親離我太遙遠了。
遠到我根本不認識她的聲音,她的笑容。
唯一的念想,便是爹爹給娘親草繪的那副畫像。
聽說,畫畫的顏料,是用血製成的。
以至於皇祖母每次見到我,都會從頭到腳檢查我的身體,問我:“熠兒,你沒受傷吧?你爹有沒有用你的血去作畫。”
我只好難為情地扯回手,“皇祖母,爹爹怎麼會呢?”
那時,我不明白皇祖母的顧慮。
直到後來聽國師說,有種叫落顏的顏料,用血凝煉而成,可使生死白骨,陰陽轉圜。
而我,是娘親的至親。
我的血,最有效用。
是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皇祖母都怕爹爹和我單獨相處。
因為在皇祖母的眼中,爹爹偏執,瘋狂,為了娘親可以不顧一切。
哪怕是他,哪怕是我。
直到爹爹從萬念俱灰中醒來,抱著我聲淚俱下。
直到他一點點將我拉扯長大。
直到他一宿一宿地守在床邊,照顧生病的我……
皇祖母才終於放心的把我留在了爹爹身邊。
那天夜裡,我做了個夢。
夢中,娘親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裳,站在一片花海中對我笑。
她叫我,“熠兒。”
我興奮地跑過去,想要抱住她。
可她卻突然消失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爹爹的外袍。
我起身,走到窗邊,看到爹爹還坐在庭院裡,一動不動。
那天,是娘親的生辰。
這些年,每當這天,他都喜歡坐在院子裡,斟兩杯酒。
不喝,不語。
似乎只是一個儀式,好提醒他自己,還有沒做完的事。
月光灑在爹爹的身上,顯得他格外孤獨。
我很心疼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我也漸漸長大,明白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