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大手一揮,“那正好!趕緊娶妻生子,朕親自給你指婚!”
“……”
韓信扶額,徹底沒脾氣了。
最終,韓信還是接下了這差事。
倒不是被劉邦說服了,而是他突然意識到——若是真能把畢生所學著成兵書,或許千百年後,世人提起韓信二字時,想起的不再是他的落魄,而是他的韜略。
劉邦走的時候,心情大好,回頭沖韓信喊道,“好好寫!寫好了朕請你喝酒!”
韓信站在府門口,看著皇帝的馬車揚長而去,半晌,嘖了一聲。
——這無賴,倒是真會拿捏人心。
張不疑在書房裡折騰了七個日夜。
青竹條散落一地,他的指尖被篾片劃出細小的傷口,案幾上攤著被桐油浸透的桑皮紙。侍從看著自家公子難得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勸道,“何不去琅嬛閣買把現成的...”
“你懂什麼。”張不疑頭也不抬,正用絲線將二十八根竹骨細細綁緊,“魏相是缺稀罕物的人嗎?琅嬛閣是她家的,我去那買東西送,那不跟你一樣缺心眼嗎?”
傘面用的是蜀地的蜀錦,對著光能看見暗繡的星圖——那是仿照的星空。傘骨裡藏著機關,輕輕旋動榫卯,就可以變一把殺人的傘刃。
最精巧的是傘柄。張不疑將祖傳的羊脂玉韘嵌了進去,玉上天然的紅沁恰似一枝紅梅,魏倩定會喜歡的,張不疑有些得意的想。
芒種那日又逢大雨,張不疑撐著傘又抱著一把傘去魏府。
魏倩心情鬱郁良久,上回她都隨班玉去玩了,應該是好了,這幾個月他送了老多禮物,他記憶裡的魏倩是穿著各種顏色的衣裙,極為美麗的樣子。
前幾個月,白色發帶,白色絹花,還有一身白衣,整個人都脆弱了些。
彷彿失去了色彩,成了小白花一般。
如今好不容易換了身青衣,但好歹是換顏色了,他想送禮物,魏倩又沒有缺的東西,那隻能親手做了。
買的話,他買的東西,肯定夠不上帝後常送的首飾貴重。
“你做的?”魏倩瞥見傘簷垂下的青穗結著特殊繩結——那是用來祈福的平安扣。
張不疑開啟傘,把傘柄往她手裡一塞,“試試。”
傘面轉動的瞬間,細看在雨中微微發亮。魏倩詫異地抬頭,正對上青年得意的目光,“用夜明珠磨上去的。”
她雖然想吐槽張不疑的審美,不過看到傘柄上的玉,罷了,反正不會用上這把傘,就當收藏了。
“咦,這怎麼還有小字?”
張不疑深藏功與名的負手走了。
魏倩瞥他,“德性。”
魏倩在燭火下看見這行小字,
願為青簷三尺霽
與君同看萬裡春
她將傘負於身後,做作的踱步去張不疑身邊,“呀,上回我還記得張公子寫詩一抹黑,這次居然寫上兩句了,大進步。”
張不疑哼了一聲,“不過詩而已,我信手拈來。”
“那你再寫兩句。”
氣氛為之一靜。
張不疑轉身去房內,“今日下雨,沒有靈感,下回一定。”
魏倩哧的一笑。
魏倩看了看手中傘,又看了看屋外的雨如天河傾瀉,雨水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無數細碎的水花。簷角垂下的雨簾連成一片。
魏倩正好無聊,忽然撐開傘,踏入雨中。
“喂!”張不疑從房內探出頭,“你幹什麼?”
“試試傘啊。”她回頭,雨絲在傘沿碎成晶瑩的珠子,“張大才子不是說&09;嗎?”她故意咬重那四個字,“現在——”
一道閃電劈亮天際,雷聲轟隆而至。魏倩話音一轉,“現在可是與君同聽萬裡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