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咳咳 今晚來本相房裡——……
魏倩一行人進了酒樓, 包下的那層樓早已佈置妥當,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菜餚和美酒。眾人落座後,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班玉很是興奮,她聽到那首詩後, 一直滿臉崇拜地看著魏倩, 忍不住又開口道,“魏相之才, 真是令人嘆服。方才那首詩, 意境深遠, 字字珠璣,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魏倩聽得頭皮發麻, 心裡暗暗叫苦。她不過是隨手抄了孟浩然的詩, 還是最簡單的那種,她幹笑道,“班大人過獎了, 不過是隨手塗鴉,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鬧了一天結束,魏倩回府後長舒一口氣,寫詩作賦是很多文人的業餘愛好,但卻是孟浩然的主業, 孟浩然仕途困頓, 40歲應進士舉不第。曾在太學賦詩, 名動公卿, 一座傾服,為之擱筆。
只能說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所以她才覺得韓信是幸運的,並不是每一個不善交際,不通人情的天才,都可以發揮自己的天才的。
她讓西筠給她準備洗澡水,出去玩一天比上十天班都累,還好她可以睡懶覺。她泡在熱水裡,被侍女按摩肩頸,輕重適宜,才感覺放鬆下來。
她洗漱完躺床上的時候,才想起了班玉,雖然顯得急功近利,用力過猛,一直對她吹各種彩虹屁,甚至都讓魏倩有點尷尬。
魏倩是拒絕收小弟的,一但結黨,不止限於當功臣,而成為利益集團的領袖,都必然被利益捆綁。
一旦結黨,有了黨羽從黨,下面的人跟著就是圖一個富貴,能給他們,他們就是得力手下。
給不了他們的時候,甚至不肯再進一步與皇權對上,還要拿走他們要得到的利益,那隻會被手下黨羽拆骨扒皮。
就像她對劉邦要求希望他統一不分封一樣,領導不進步,她怎麼進步?
這就是為什麼首輔騎虎難下,太子不得不與親爹對上。是他不知道安分守己等著繼承嗎?不扶持親信,弟弟來搶怎麼辦?扶持親信,親信能任他躺平?
班玉的不甘想上進她理解,但魏倩不會賠上自己的立場,有功就升,黨羽親信就算了,她處理不了太複雜的關系,就不想給自己埋任何雷。
她開國首功,政績卓絕,得君王之心,在她這個位上,已經不需要結黨。她不會為了滿足其他人的慾望,就把自己架在火上煉,她又不是聖母。
不過魏倩從中看到一個極想進步,不甘平庸的卷王。
她是去了解過班玉的,畢竟朝堂就她們倆女性,她自然會多看一眼。
班玉卻比資料上鮮活得多,資料上她是出身名門,十五嫁與門當戶對的郎君,但沒過三年就離婚了。還是她主動提出的,這個時代女性離婚不易,所受流言蜚語更多,但她還是離了。
她看著明明出身詩書傳家的名門,卻肯厚著臉皮不請自來吹捧她的班玉,有些心疼,她驚豔於她的才華,她的政績優秀,劍術卓絕,出口成章,可這般優秀的她,歷史上根本沒有機會去卷。
她與南仲都不曾出現過,但史書沒有,他們就不存在了嗎?
他們存在,只是都是失意人。
另一邊的班玉也很興奮,她不怕別人說她獻媚,就怕沒有機會,在長安蹉跎。
她出身名門,祖上以前在趙國世代為官,家學淵源深厚。她自幼聰慧過人,琴棋書畫,騎射劍術無一不精,詩詞歌賦信手拈來。
十五歲那年,她依父母之命,嫁給了門當戶對的貴族公子。那郎君家世顯赫,表面上溫文爾雅,實則平庸無才,心胸狹隘。
婚後不久,他便因她的才華而心生嫉妒,時常冷嘲熱諷,甚至暗中阻撓她讀書寫字,道她一女子讀來無用,連家務事都管不好,天天想著不切實際的東西。
他要不是打不過班玉,估計還敢動手,以顯一家之主的權威。
班玉起初忍讓,試圖以柔克剛,但日子久了,她漸漸明白,這段婚姻只會讓她日漸消磨,才華與志向都將被埋沒。
在婚後第三年,她毅然提出和離。這個時代,女子主動提出離婚實屬罕見,更何況是名門閨秀。
一時間,哪怕在亂世,貴族圈中流言蜚語也如潮水般湧來,有人說她不知好歹,有人說她恃才傲物,甚至有人揣測她品行不端。班玉就這般逆著光,挺直脊背,走出了那座金絲籠般的宅院。
離婚後的班玉並未理會流言,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志向。她閉門讀書,潛心修習,等待機會。
那個機會,終於讓她等到了,那年她二十一歲,魏相主持科舉,宣佈女子亦可參加。班玉聞訊,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科舉考試中,她驚豔四座,文采斐然,見解獨到,最終奪得探花之位。金榜題名打馬遊街時,她還剪了一朵花裝飾官帽,一吐多年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