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接受!”
她不斷掙紮著,說著不要,可是沒有年獸願意聽她說話。
“我不接受!”她張皇失措地說,“我不要回來了——”
泓微笑道:“你必須接受。你是年獸,生來就會吃人,會被殺。除去闢星不好嗎?報族群之仇,又可壯大聲勢。你是年獸,自然要為族群考量。”
他輕柔蠱惑:“況且,闢星喜愛你的身子,你很容易就能做到。到那時,你可以將神獸踩在腳底,名震神界。”
“可我不需要,不要……不要扒我的衣服!不要在我身上抹毒藥,不可以!——不要拿走我的魂魄,不要拿走它,那是我好不容易拿回來的,是我——”
是她好不容易拿回來的東西,唯獨她的靈魂,不要拿走她的魂魄碎片……
她哭著請求。
泓目露精光,嘆息道:“放心,吃下這粒藥,待你殺了他,你那一縷魂魄,縱使是穿越天際,也會回到你的身體中。”他撫摸著她沒有塗抹紫紅色媚毒的肌膚,看見她的面板迅速潰爛,又迅速新生,胸前一顆星星瑩瑩閃光,變得比以往更加嬌豔動人。
“如若交歡五次,闢星必死無疑。”他笑道,“那時,你是族群的英雄,不再是無名之輩。族群中所有獸,都會喜歡你。”
風瑟瑟吹過。
海面上,重新穿好衣裳的少女靜靜漂浮著,她腳腕上的煙鈴鐺隨著海水的呼吸悶悶響動。
月光俯照大地。
她在海水中搖晃著,就像在這人間行走。
她想起在神機庭度過的三百年時光,無聊卻充滿希望。
那時,她覺得只要從神機庭出來,她便能完成心裡的一切願望。
她聞見身上散發出的香氣,不再習慣性流眼淚。
她只是呆呆地看著月亮。
如果年獸註定要被人殺死,那麼,她又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呢?
如果她不是年獸的話,如果她不是她的話……
一切會不會好一點呢?
年年不明白。
她從始至終都不明白。
倏爾,平靜的海面上,浮動的雲煙彙聚成形,有一個人擋住了月光。
熟悉的氣息捲到她的呼吸中,沒入身體。
年年微微張唇,雙眼微微睜大,眼尾無聲掉落著淚珠。
闢星站在海面上,低頭看她。
他眉宇間有她不太熟悉的情緒,金眸晦暗不明。
“……你在這裡。”
她沉默不語。
“小東西,又哭。”他抹去她的眼淚,“如果用金子來計算,找你的時間,叫我賠本無數。我也該陪你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