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譬如人,若真心愛一個人,便是盼著他好,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將他據為己有。”
“公主的喜歡,說到底,還不是自私嗎?”
顏嘉柔呆呆地看著她,她嘴巴笨,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又覺得她話外有話,暗指她對待蕭徹並不是真心,一時又是委屈又是心急,眼裡氤氳著水汽,眼看便要被氣哭了,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刻,她便被攬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怎麼了?老遠便聽到你們在吵鬧。”
顏嘉柔不必轉頭也知道是誰,順勢靠在了他懷裡,委屈巴巴地告狀:“蕭徹,你看她,她兇我……我討厭她!”
蕭徹皺眉,目光淡漠地望向姬樂:“怎麼回事?”
“殿下,是公主執意要折斷您的紅梅,我不過勸誡了幾句。那株紅梅是你兒時親手所植,向來極為愛惜,從不許人……”
話還未說完,便被蕭徹出聲打斷:“她又不是旁人。”
“一枝紅梅罷了,她想折便折,你何必惹她不快。好了,下去吧。”
映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一張臉漸漸褪了血色,僵硬地行了個禮,轉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走了沒兩步,便聽見身後傳來“咔嚓”一聲,是樹枝的斷裂聲:“喏,這下開心了?”
緊接著,便響起女子的一聲嬌哼:“……沒有很開心,只有一點點!”
“除非,你再折一枝給我,唔,我要最上面,開的最豔那枝,兩枝的話,剛好可以作伴,這樣就不會孤單啦。好不好嘛,蕭徹?”
蕭徹輕笑,伸手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自然無論皇妹說什麼,都是好的。”
話音剛落,便一躍而起,腳尖一點樹幹,極快地折下一枝紅梅,落地後遞給顏嘉柔。
顏嘉柔歡呼一聲,展臂撲入蕭徹的懷裡,黏黏糊糊地撒嬌道:“哥哥最好啦!我最最喜歡蕭徹!”
之後便是極盡曖.昧的調情。
姬樂攥緊了手,慘白著臉,迅速離開了。
——
這日蕭珏照舊問蘇全顏嘉柔近日的動向,蘇全斟酌著道:“……一切正如殿下預料,公主仍三天兩頭地往含光殿旁,依舊與三殿下十分親密……不過有一日我見宮中出來時眼眶通紅,像是剛剛哭過,我原以為她是與三殿下吵架了,可打探之後,才知道是與三殿下的婢女姬樂起了沖突……”
便將打探來的前因後果說與了蕭珏聽:“當時還有旁的太監在場,她說姬樂的臉都氣白了,整個含光殿上下誰都知道姬樂喜歡三殿下,她仗著自己與旁的下人不同,一向以半個主子自居,其餘下人皆不喜她,也就三殿下念著舊日情誼,才讓她留在含光殿。”
“哦?”蕭珏聞言緩緩眯起了眼:“這個姬樂,往後或許能為我們所用。”
話音剛落,一旁便響起鸚鵡的叫聲:“姬樂!姬樂!”倒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蘇全嘴角堆著笑,奉承道:“李將軍送的這只鸚鵡,當真是個稀罕物,旁的鸚鵡只會學舌,它倒好,連人的聲線都模仿得極像,方才那兩聲“姬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殿下您在說話呢。這手絕活,快趕得上西市雲來居表演口技的那位伶人了!”
他原本不過是隨意一提,豈料蕭珏聽後卻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握過他的手臂道:“你說什麼?西市的雲來居有伶人能表演口技?聲線模仿得有多像?有九成嗎?”
蘇全愣愣地答道:“……回殿下,確然有此事。殿下和權貴們平日裡都出入東市,所以恐怕不知西市之事。雲來居那位伶人,的確善口技,能模仿聲線,若不看臉,幾難分辨。”
蕭珏聞言眼睛一亮,眸底迸射出奇異的光彩:“……好,好啊,我有法子了,你速速叫那個姬樂過來見我。”
蘇全一時尚未反應過來:“這……殿下您……”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噢,是!”
——
姬樂站在殿內,低著頭,雙手交握,垂目看著地磚。
這是她第一次來東宮,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只是緊張之餘,更多的則是困惑:“不知太子殿下命人傳喚奴婢前來,所為何事?”
“姬樂是吧?”蕭珏坐在圈椅上,低頭淺啜了一口茶水:“在三弟那裡當差,感覺如何?”
“回殿下,三殿下待下人一向寬厚,奴婢自當忠心侍奉。”
“哦?你對他,便只有忠心嗎?便不曾春心萌動?”
姬樂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錯愕:“太子殿下,您……”
“怕什麼,這宮裡喜歡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真說出口了,其實也沒什麼。你喜歡他,可他心裡卻只有嘉柔,你日日見他與旁的女子恩愛,心中該是十分難過吧?”
姬樂蹙眉,抬頭望向他道:“殿下您……這是何意?”
“很簡單,”他將手中的杯盞扣在一旁的桌案上,抬頭望向她,緩緩勾起唇角:“我可以幫你拆散他二人,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