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眼下,他實在慷慨過了頭,且不是她想不要便可以逃脫的……
她被弄得神志不清,迷迷瞪瞪之際,也曾將心中所想說漏了嘴:“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蕭徹一頓,挑眉玩笑道:“怎麼,你從前總夢到和我做這事麼?”
顏嘉柔軟綿綿地“嗯”了一聲,眼皮半掀,睨了他一眼,竟是十分的幽怨:“可你總不理我……”
蕭徹喉結滾動,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語氣不自覺地柔了下來:“是我不好。”
他低頭與她額頭相抵,緩緩勾起唇角:“夢中的我不理你,這也沒什麼,如今加倍補償回來就是了。”
他溫柔地輕吻著她的唇角,啞聲道:“那麼,如你所願。”
之後便是新一輪的征伐,顏嘉柔不知死了多少次,每一次快暈死過去時,想起自己方才神志不清時說漏的那幾句話,都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
再回過神來時,她依然被蕭珏溫柔地環抱著,回想起昨夜與蕭徹的瘋狂,真像是做了一場銀亂不堪的椿夢。
聽了蕭珏的這一番話,她如今也有些分不清她對蕭徹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那般放縱、沉溺、失控,為他放棄原則、背叛蕭珏,越來越不像她自己,真的只是因為太喜歡他了嗎?
還是說,是因為那怪病再作祟?
不過這些都暫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她現在幾乎被蕭徹迷得神魂顛倒,根本離不開他。所以去糾結原因,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
至於真正的原因……除非有朝一日,她的怪病能被治癒,那個時候,她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吧。
正神思恍惚時,頭頂上方忽然傳來蕭珏幽幽的一句問話:“你知道,蕭徹昨日為什麼勾著你不放麼?”
顏嘉柔茫然地抬起了頭。
蕭珏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頰,忽然神情莫測地一笑:“我問你,你今日是來做什麼的?”
顏嘉柔不明所以,如實道:“是來送二哥的,怎麼了?”
“哦,那為什麼來得這樣遲?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卯時一刻便啟程了麼?”
顏嘉柔有些難以啟齒:“我……”
“你不必說,我也知道,蕭徹勾著你折騰了一宿,你自然起不來了。那你又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顏嘉柔茫然地搖了搖頭。
蕭珏道:“因為,他不想你見到他,你一旦見到了蕭衍,蕭衍便會把什麼事都告訴你。你以為蕭衍為何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還不是拜他那心愛的三弟所賜。”
“你看,你從來都不瞭解蕭徹,他今日能對他平日裡最為親近的二哥下手,焉知明日不會對你這個枕邊人下手?”
“從頭到尾,都是利用罷了,你們都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顏嘉柔猛地抬頭,錯愕地看向他:“你……你說什麼……”
她搖頭道:“不……不會的……二哥的事,和蕭徹沒有關系,是二哥在淮州失手打死了人,又一再地害你,所以才觸怒了父皇,落得如今的下場,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又怎麼能怪蕭徹呢?”
蕭珏看著她,忽然幽幽地道:“你知道,今日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麼嗎?”
“近日流言四起,說蕭徹並非貴妃親子,他的身世另有隱情,今天的大朝會上,他便做了一場認祖歸宗的好戲。”
“知道姜嫣麼?後宮裡那個以容貌肖似貴妃而聞名的瘋妃,蕭徹認的,便是這門親。”
“人證物證俱全,又有父皇從旁作證,天衣無縫,連滴血認親都安排上了,成功地讓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蕭徹的生母。”
“另有一個叫賈唯的,是個寒門出生的官員,他今天在朝堂上可沒少為蕭徹說話,也不知我那位好三弟,是什麼時候籠絡了他。”
“他藉著蕭衍的這件事,先是拍了父皇一通馬屁,說什麼‘聖上在蕭衍一事上秉公處理,絕無半點偏私,足可見聖上的愛民之心和聖明果斷,只是還有一事,萬不能叫真正於社稷有功之人被草草埋沒。”
他說著,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賈唯跪伏在大殿之上,額頭觸地,高聲陳奏的場景——
“臣惶恐,鬥膽啟奏。 ”
“陛下聖明,臣等寒門微末,蒙天恩得以立於朝堂,自當以社稷為重,以黎民為念。今日之事,關乎國本,臣不敢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