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他,忽然從心底深處慢慢浮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蘭陵人向來魅惑,這一點他父親在江沉魚身上早已領教過,他亦是親眼所見,魏元帝是怎麼為江沉魚神魂顛倒的。
有其母必有其子,顏嘉柔不會也被他迷惑了吧!
他明明一早提醒過她的!
他早知道蕭徹對顏嘉柔的心思,從前他二人一直不對付,是因為蕭徹一向心高氣傲,不屑行勾引蠱惑之事,可會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蕭徹已經不要臉了,他到底對顏嘉柔做了什麼?
為什麼她會一再疏遠他,而與蕭徹眉目傳情?
為什麼,她會對蕭徹露出那樣的神情?
他深深地一閉眼,竭力按捺住體內滋長的戾氣。
顏嘉柔有可能移情別戀這個猜測,他光是想到,就讓他憤怒得想要殺人!
為什麼?
蕭徹他搶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一切,父親的寵愛,作為太子應有的禮制、榮耀,猶嫌不夠麼?
為什麼連他最後一點光亮都要奪去!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去死!不和他的娘一塊去死!
蘭陵一族,果真下賤,他母親勾引父皇,他如今又來勾引他的女人,慣是會搶別人的東西,最是下賤不過!
他斂下眉眼,掩下眸中的晦色,作勢捏過杯盞,餘光留意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片刻之後,顏嘉柔果然神色扭捏地起身,說是因著父皇生辰心中高興,多喝了兩杯,不勝酒力,想要暫時離席吹吹風散散酒氣。
魏元帝對顏嘉柔一向寬宥寵愛,聞言自然欣然應允。
顏嘉柔便顫巍巍地起身,一副不勝酒力地樣子,揉著太陽xue,步履蹣跚地離席。
蕭珏卻分明注意到,她在離去前狀似無意地向蕭徹投去一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臉頰染上一片胭脂色,眸中溢著水色,春情盎然。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蕭徹也找了藉口離席。
蕭珏暗暗握緊了拳。
他一走,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也同樣找了藉口離席。
好在如今魏元帝所有心思都在蕭衍身上,皇子接連離席,他也並沒有多問。
——
蕭珏遠遠地跟在蕭徹身後,見他穿過了遊廊,繞過了太液池,漸漸遠離了壽宴的喧囂熱鬧,轉而拐進了一座假山。
蕭珏腳步一停,立刻藏在了一根廊柱後面,只微微側身,探出一雙眼睛觀察前方蕭徹的舉動。
只見他停在那座假山的洞口,並未走入,轉而側身朝一旁欺近。
蕭珏看到了隱隱約約露出來的一角淡粉紗裙,以及在夜風中隨風輕晃的披帛。
蕭徹突然欺近,顏嘉柔有些著急地道:“別……別在這裡……”從前不是一直在假山洞內麼,怎麼如今在外面便要……這裡雖說地處隱蔽,不易被人察覺,但總歸還是有些冒險,她害怕。
蕭徹這回卻並不依她:“怕什麼,這會兒他們都在前面壽宴,沒人會出來。”
“可……可是……”
蕭徹輕笑:“可是什麼?”
還不等她開口,他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描摹舔舐,極盡挑弄:“回去之後,想沒想我?”
蘭陵人在男女調情的手段上,向來是極具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