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顏嘉柔,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這迴天是真塌了。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看似還活著,其實走了有一會兒了。
什麼叫生不如死。
這便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在死對頭面前,丟了這種臉,恐怕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她簡直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作為她死對頭的蕭徹,看上去卻要從容自在得多,短暫的震驚錯愕之後,他很快便恢複成一貫的散漫不羈,彎唇意味深長地道:“原來是這樣,”
“不過顏顏,你這套說辭,跟睹物思人,又有什麼區別?”
他的手搭上了她的後頸,一把將人扣至身前,微微俯身,與她額頭相抵:“你想感受我的氣息,為什麼要藉助那樣死物,我如今不正站在你面前麼?你想怎麼感受都可以。”
他自然不信顏嘉柔的鬼話,恐又是什麼捉弄人的把戲,不過既然她想演戲,他也不是不能奉陪。
他倒是想看看,她能為此演到什麼地步。
他的氣息與她交纏,追逐著她越來越急促灼熱的呼吸:“你想要怎麼感受……我都可以答應,只要你說出來……”
屬於蕭徹的氣息強勢地侵入她的靈臺,從來不講道理,顏嘉柔只覺體內那股蟄伏的癮念又蠢蠢欲動,理智正在被慾望一點點的蠶食。
這樣的境地下,蕭徹卻仍在一旁不停地誘惑著她:“你想要什麼……皇妹,怎麼不說話?”
顏嘉柔忽然便生了惱恨,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伸手用力地抵住他胸膛推了他一把:“我不要你……走開!”
她越想越生氣,覺得蕭徹一定是故意的,他必定是看出什麼來了,所以才故意引誘她,讓她在他面前出醜!
回想起他方才的樣子,不知怎麼,讓她想起了之前驪山遇見的那隻白狐。
便是從遇見那隻白狐開始,她原本平靜的生活,被徹底打亂了。她便是從遇見那隻白狐起,才身患怪病,還有那個詭異的夢……
那隻白狐對蕭徹分明不一般,說到底,便是蕭徹害的她如此,而如今,居然還想引誘她再度犯病出醜,好借機嘲笑她,簡直過分到了極點!
他跟那隻白狐一樣討厭,也跟那隻白狐一般慣會蠱惑人心,讓人失智!想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蕭徹,你討厭死了!不要臉!狐貍精!”
之後趁著蕭徹愣神間,快速地搶過他手上的玉墜,拎起裙角,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徒留蕭徹怔在原地。
他抬手摸了摸被打了一側的臉,倏地笑了出來。
怪不得在他面前演上這麼場好戲,合著在這兒等他呢。
不過算了,一個小丫頭罷了,他自然不會同她計較。
她這段時間這麼反常,多半是又跟哪個打賭輸了,才會來他面前玩兒這種把戲。
他不會當真,不過,就像他說的,絕對沒有下一次。
——
顏嘉柔倉惶地逃回承歡殿之後,見映雪正在倒茶,連忙跟著坐下來猛灌了兩杯冷茶,映雪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憂心道:“公主,您慢著點喝,當心噎著……不過出門了一趟,怎麼就渴成了這樣?”
“你不知道……”她抬手擦拭了一下唇邊的水漬,兩杯冷茶入腹,倒是平息了之前體內的燥意,人也變得異常冷靜,雙目放空地望向虛空中的一點,長長嘆息了一聲道:“我的一世清譽,算是徹底毀了……”
——
她原以為經過這遭之後,她活著便譬如死了,可後來發現再如何天大的事,真的發生了也沒她原先想的那般可怖。
起碼蕭徹自那以後並沒有拿那件事來取笑她,甚至於,自那之後,她幾乎沒怎麼再碰見蕭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