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治病。
這病來得古怪,或許去得也古怪,指不定哪一天一覺醒來,便突然好了呢?
而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顏嘉柔能這麼輕易答應,連蕭貞兒都奇怪。
她還以為她多半不會答應呢,她和三哥兩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倒是異常得像,兩人都是不肯低頭的性子,一般的驕傲,也從不會跟對方服軟,所以總是一點就著。
照理顏嘉柔是絕對不會低頭為蕭徹端茶送水的,那跟主動向蕭徹求和示好有什麼區別?
便是答應,恐怕也要磨上許久,沒想到……竟這麼容易?
難不成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蕭貞兒摸了摸下巴,覺得多半便是如此了。
便是因為她說了句“不要讓她左右為難”,她才看在她的面子上答應了給蕭徹送水,否則怎麼從前死活不從,她一在,便乖乖地照做了呢。
嘖嘖,顏嘉柔為她甘向蕭徹低頭,蕭徹為她猛烈進攻大出風頭。
不得不說,她的面子還真大啊。
尚且還沉浸在虛榮中沾沾自喜的蕭貞兒沒有注意到為她“甘願低頭”和“大出風頭”的兩人,竟然已經完全略過她慢慢地走向了對方。
蕭徹走到顏嘉柔面前停下,眼神從她身上掠過,唇邊始終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一邊低頭隨意整理著袖口,只道:“皇妹,今日怎麼有這樣的雅興?”
問完卻遲遲不見她反應,於是抬頭又打量了她一眼,見她低垂著腦袋,白皙的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許是夏日炎熱,面頰浮上淡淡的緋紅,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輕顫的眼睫和緊咬的唇瓣,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蕭徹眉梢微抬,終於注意到她手上還端著一杯茶水,笑了下道:“怎麼?有事找我?什麼事這麼急,竟讓你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要端著茶水過來找我?你說,我洗耳恭聽。”
話音剛落,卻見顏嘉柔突然將手一伸,把茶盞遞到了他面前:“給……給你。”
蕭徹一怔:“給我?”
他突地一聲笑,只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俯身慢慢湊近,啞聲道:“清河公主,你究竟在玩兒什麼把戲?”
他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她耳際,顏嘉柔閉了閉眼。
每當她的身體靠近他,便彷彿有了自主的意識,興奮著,叫囂著,渴求著。
她忍著微微的顫慄和暈眩,抬頭看向他,眸中氤氳了水汽,倒像是含了三分委屈:“我……我見你打馬球出了不少汗,好心給你送水喝,你卻這般質問我,這便是三殿下為人處世的道理麼?”
蕭徹蹙眉,顏嘉柔近來在他面前,種種表現實在有些反常。
不過他很快便又無謂地笑了笑,小姑娘家家的,總不過那點捉弄人的心思,便是想玩兒點小把戲,奉陪著也就是了。
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便伸了手去接她的茶盞,輕笑道:“多謝。”
顏嘉柔抿了抿唇瓣,正想把茶盞放到他的掌心,卻又轉念想到,把茶盞遞過去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