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這樣的後果就頭皮發麻,不,她一定不能邁出這一步,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一定就只有這麼一次,只要忍過去,她依然是那個無比正常的清河公主。
強烈的身體慾望與殘存理智的瘋狂博弈,後果就是整個人到了一種近乎虛脫的地步,指甲深深陷進手心,竟然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白皙的額頭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汗水,打濕了兩邊的鬢發。
紅潤的唇瓣微微開合,最後叫了一聲蕭徹的名字後,她終於因為體力不支再度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耳邊似乎聽到一聲聲關切的“嘉柔……”好像是蕭珏的聲音。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視線慢慢變得清晰,果然見蕭珏正一臉擔憂地站在她的身前。
有心想要再進一步,卻被蕭徹檔在身前。
是啊,她如今還在蕭徹背上。
她一下子清醒了,掙紮著想從蕭徹背上下來,目光巴巴地看向蕭珏:“太子哥哥……蕭聞祈,你快放我下來!”
蕭徹沒什麼表情地將她放了下去。
蕭珏果然伸手撈過了她。
顏嘉柔甫一落地,便急不可耐地撲進蕭珏的懷裡,之前種種委屈在這一刻得以盡數宣洩:“嗚嗚太子哥哥,你終於帶人來找我了……”
她一張瑩白的小臉淌滿了淚,抬頭淚眼盈盈地看著蕭珏,抽噎了幾下,剛想開口說什麼,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身上那種難以啟齒的渴念與如蟲爬身、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癢意忽然完全消失不見了……
她又變成了那個無比正常的顏嘉柔。
只是再轉頭偷偷抬眼看向蕭徹時,對上他漫不經心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一陣臉熱心跳,方才與他的親暱舉動,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始終揮之不去……
蕭徹沒什麼表情地往蕭珏身後看了一眼,見他果然帶了隨行禦醫,略抬了下頜,道:“皇兄既帶了禦醫,不如就在這給她瞧瞧吧,她被野狐咬了一口,說是傷口癢得厲害,別是染了什麼怪病,她既說那狐貍是我招來的,我總要多上心些,省得她以後賴上我。”
他說著望向顏嘉柔,挑了一側眉毛,語調懶洋洋的:“是不是啊,皇妹?”
發生了那樣的事,顏嘉柔這會根本不敢看他,鬢發掩映下,沒人注意到她白玉似的耳垂早已紅透。
她支支吾吾地別過臉去:“不……不用了,我已經好了,傷口不……不癢了……”
說到“不癢了”三字時,更覺難以啟齒。
她說得心虛,恨不得立刻拉著蕭珏離開這裡——眼下她實在沒什麼面目跟蕭徹待在一起。
蕭徹審視了她片刻,唇角扯開一點弧度,只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
顏嘉柔再不敢看他,拉過蕭珏的袖子輕輕晃動,央著他道:“太子哥哥,我有點乏了,你快些帶我回營帳裡去吧。”
蕭珏一直溫柔地注視著顏嘉柔,及至她開口求他,目光中更添愛憐:“好,此次你受驚了,有我在,別怕,回去好好歇一歇,便能恢複了。”便扶著她往回走去。
蕭徹望著兩人挽手離去的背影,唇角的那點本就虛浮的笑意終於徹底消散,茶色的瞳仁在日光下泛著冷意。
肩上忽然搭上來一隻手,揶揄的聲音隨之響起:“還看呢,人都走遠了。嘖,還‘有我在,別怕’,人小嘉柔之前誤騎了瘋馬,險些葬身馬蹄之下,他那個時候不在,如今瘋馬已被制服,人安然無虞地回來了,他這個時候倒又在了——沒想到我們太子殿下深藏不露,倒是個會撿現成的。”
“誒,說起來,那匹瘋馬你後來是怎麼制服的?”
蕭徹回頭,淡淡地看了來人一眼,聲音沒什麼起伏:“死了,被我餵了匕首。”
來人一噎,咳嗽了一聲:“不愧是你。禦賜的寶馬也敢說殺就殺,倒不怕聖上怪罪。”
“父皇不會怪罪的,性命攸關,它不死,顏嘉柔就有性命之憂。”他搭下眼簾,低頭看著手掌,只道:“就算怪罪了,那又如何?”
“她的安危,最重要。即便是她的一根頭發,也比旁的事物,要珍貴許多。天塌下來,亦是如此。”
“好個‘天塌下來。亦是如此’,你倒是為她花心思,可惜啊,她卻不見絲毫領情,你這前腳剛救了她,後腳太子來了,她就巴巴地跟人走了,倒像是急不可耐似得,也不見她跟你哪怕道一句謝,嘖,真是個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