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茍崇卻清晰的知道,這四個人正是本應該遠在t基地,在國和r國人手中遭受慘不人道折磨的他的父母親和小弟。
“你,跟著他們離開吧。”周勤的聲音很冷淡。
茍崇看了看一臉冷漠的周勤,又看了看因為他而遭受了許多無妄之災的家人。那雙膝蓋再也跪不下去,死亡的祈求再也對著周勤說不出。
周勤是他末世裡絕望孤寂之中掙紮活著的一抹希冀,可是家人是他不可推卸的同樣比生命還沉重的責任!
茍崇慢慢站了起來,他臉上的淚水不知道何時已經完全幹掉了。而他的脊樑卻彎了下來,彷彿壓了一些沉重到無法承受的東西。
茍崇轉身,背對著周勤,一步一步背離他而去。
溫暖的陽光照在茍崇的身上,卻似乎化不開他周身的冷冰。
周勤的聲音在茍崇背後沒有一絲溫度的響起,“離開西城,你們去東城生活吧。”
西城裡認識茍崇的人太多了,畢竟是大名鼎鼎的京市基地副指揮官周勤的生死之交,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人認識茍崇的。
“好。”明明只是一個字,卻彷彿有千斤重,幾次壓的茍崇喘不過氣來,差點墜迴心間。
茍崇的腳一步一步邁離周勤,把那些二人之間曾經經過的一切苦難也好甜蜜也罷,絕望也好,希冀也罷,通通甩在身後。慢慢褪色,慢慢消散,從此以後這個世間再沒有屬於周勤和茍崇的回憶,無論是生死與共,還是不堪的背叛。
而茍崇也死了,死在那些喪屍的口中,帶著那些他和周勤的記憶。
而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跟周勤産生過任何交集的普通人。
“爸媽,小妹,小弟。”茍崇走到家人面前,看著他們滿經風霜的臉,忽然意識到歲月已經劃過那麼久那麼久,久到他同家人再見面時,已經有了陌生感。
茍父茍母一把抱住大兒子,同時摟著小女兒和小兒子,“我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咱們一家人還能有再團圓的一天。”
茍父道:“那日那幫國佬給我們看你被處刑的影片,我們以為我們一家人會在黃泉下相見,我還想著也好,至少黃泉路上咱們一家人能做個伴,沒想到,有人突然出現救下我們,把我們帶離了t基地,帶到了京市基地。”
茍崇不知道自己怎麼忍住沒有回頭看周勤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看向那個人,他在他們之間選擇了家人,就意味著他放棄了那人,失去了擁有那些回憶的資格。
茍母小心翼翼地問道:“兒子,你背叛了京市基地的副總指揮官,他們真的就這樣放過你了嗎?”
“嗯。”茍崇故作輕松,他已經放棄了難過的資格,“我救過周副指揮官的命,他說一命抵一命,從此兩清就放了我。”
周父嘆道:“那他的人還真好。”
“是啊。”茍崇輕聲道;“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兒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茍母擔憂道:“我們雖然從t基地逃出來了,可是身上一窮二白,接下去我們怎麼生活?”
一直沒說話的茍小妹忽然道:“我的異能還在,我是水系異能,我可以賣幹淨的水養活你們。”
茍崇揉了揉茍小妹的頭,然後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從前那裡掛著周勤送給他的空間儲物道具,裡面儲存著他和周勤的共同物資。
現在……
茍崇忽然瞪大眼睛,因為他在胸口摸到了那本應該被人摘下的空間項鏈。
茍崇屬於普通人的精神力往裡面一掃,看見了空間裡的物資,和從前沒有變化。
不,也不是沒有,空間之中比從前多了許多營養劑。
茍崇想哭,想回頭最後看一眼周勤,但是他知道他已經失去回望他的資格,也失去了為他流淚的資格。
茍崇揚起頭,企圖把眼淚倒流回去。
“你怎麼了,大哥?”茍小妹擔心的看著哥哥異常的舉動。
茍崇低下頭,眼淚已經沒有了,“沒什麼,風沙迷了眼睛。”
茍崇笑著對家人道:“你們不用為物資的事情擔心,你們不知道你們的兒子從前多能幹,攢下了許多家底,就是從現在開始咱們什麼都不幹,也夠吃兩輩子的了。”
茍家人似乎不相信茍崇的話,茍崇就從空間之中抓出一把營養劑,“你們看,這就是傳說之中的營養劑,吃一支就可以一天不餓。這個大些的可以管三天,這個最大的可以管一個月……”
茍母驚奇地看著營養劑,“這就是營養劑?我只看國人和r國人吃過這個,原來我們國家也有嗎?”
“當然了,國和r國的營養劑就是從我們國家買走的,而且營養劑正是咱們基地的科研人員研究出來的。別的基地幾十一支的營養劑,咱們這裡才只要幾個信用點而已!”
“真的?”茍父似乎不敢相信。
“當然了。”茍崇道。
茍母忽然問道:“這裡莫非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