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昉笑道:“季研究員不必多想,這是我們的工作。”
於溪跟著道:“我們的工作就是保護您。”
季安失笑,“我沒那麼弱,況且這裡是指揮部,裡面四位指揮官都在,不會有危險。以後這種情況,你們就去隔壁的休息室等著,我出來之前會通知你們的。”
“好的。”尹昉和於溪答道。
季安這才道:“你們先去實驗室等我,這邊我和錦笙還有周勤有些事情要辦,等忙完我會直接去實驗室。”
“好。”
從戴上滅能機頭盔那一刻起,茍崇就再沒想過能醒過來。
他的腦袋頭疼欲裂,全身無力,四肢癱軟,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在移動,他似乎被裝在麻袋裡,然後被什麼人拖行著。
茍崇覺得自己這想法挺好笑,也挺異想天開的。
怎麼可能會有他幻想的這種情況發生,他背刺的可是京市基地副指揮官,他這種都是被廢掉異能然後直接扔進喪屍堆裡的,再沒有比這更加殘忍的刑罰,不過這也是他的報應。
茍崇昏昏沉沉的想,大概可能他醒來的太早了,他們現在正在去往送他去喪屍堆的路上。
這麼想著,忽然頭上的麻袋被人扒開,陽光照射下來,刺的茍崇睜不開雙眼。
茍崇用手擋著直射過來的光芒,緩緩適應光線,慢慢的,茍崇的眼睛就能睜開了。
他眨了眨,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光線,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然後他就愣住了,一個他做夢都以為不會再見面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
“周勤。”茍崇嘴唇微微翕動,到底只敢無聲地在喉間含混這個名字,並不敢吐出來。
周勤直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茍嵩。他的臉上是冰霜一樣的冷漠,周身寒鐵一樣的冷酷。那是之前對著茍崇從沒有過的冰冷。
就算周勤那時喪屍化的時候都沒有過的冷酷,畢竟喪屍化的周勤對茍崇可是特別熱情,每天都情緒激動的暴躁的往茍崇身上撲,想咬他。
“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的嗎?”茍崇聲音顫顫地問。
周勤沒有吱聲,就那麼靜靜地俯視著茍嵩,好似一座石雕。好半晌後,周勤才冷冰冰開口道:“我說過,如果你早告訴我,我可以配合你演任何戲碼。”
茍崇沒有回答,什麼都沒有說,沒有辯解,沒有求饒,只是沉默。
“你已經死了。”
茍崇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好像沉睡了幾百年才醒過來似的,根本不反應事情。
不過周勤也沒有要等茍崇回答的意思,他自顧自說道:“那個背刺京市基地副總指揮官的叛徒已經廢掉異能扔進喪屍堆裡了,他現在已經被喪屍啃食殆盡,骨頭都不剩了。”
茍崇呆呆的看著周勤,他的大腦再混沌,也清楚的知道周勤這話是什麼意思。
正是因為明白,他才更加不可置信。他的目光落到周勤的斷腿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還能逃過這次的死劫。
“當然從你被扔進喪屍堆裡開始就是假的了,那是我求老大幫忙找的人做戲演給基地裡所有人看”周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茍崇,“我說過的只要你說出來,無論出演什麼樣的情節我都能陪你演。”
“對不起,對不起。”茍崇抱著自己的腦袋蜷縮在地上,像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他哭道:“可是我真的不敢賭!”
周勤直起身,眼中一片冰冷,他道:“你走吧,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了。還有,茍崇已經死了,從現在起,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茍崇這個人了,你想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他!”
“不!”茍崇大叫一聲,他突然跪在周勤跟前,雙手卑微的抓著周勤的上衣的下擺,他大聲嘶吼著,“我就是茍崇,我就是茍崇!”
不!誰也不能否認他就是茍崇這個事實,誰也不能抹除他和周勤曾經的那些過往!
那些朝夕相伴、那些相依為命、那些並肩作戰、那些同生同死、那些榮辱與共、那些吃糠咽菜的過往,哪怕到了最後只剩下不堪背叛,可是那到底是他茍崇在周勤這個人的生命中存在過的痕跡。
如果他不再是茍崇,那麼那些曾經與周勤經歷過的風風雨雨也將不再屬於他。
他寧願死,也不要放棄那段過去!
“周勤,你殺了我吧,我寧願去死!”茍崇哀求著,放棄了尊嚴跪在周勤腳邊不是懺悔,只求一個死亡。
他願意用死亡來換取那段他與週期共同經歷的歲月的記憶。
周勤的臉上一片冰冷,他拄著柺杖的那條胳膊遙遙一指,“他們在那邊,你跟著他們離開吧。”
茍崇順著周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那邊不知道何時站了四個人,不知道他們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這四個人的臉,熟悉又陌生,似乎是記憶中的模樣,又似乎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