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周勤背對著顧錦笙,“老大,我願意自願讓出副指揮官的位置,反正我這個樣子瘸了一條腿的人也不可能繼續當副指揮官,我下去後,你可以安排你想安排的人,我保證我的人不會有反對意見。”
這就等於周勤願意用一個副指揮官的位置換回茍崇的家人。本來周勤就算不想做這個副指揮官了,但是他可以推薦繼任者,且因為他是負傷下任,又是出基地任務受傷的,幾乎百分百會用他推薦上去的人。
現在周勤願意放棄這個權利,就為了救回茍崇的家人。
“你對基地有功,況且沒人規定瘸了就不能當副指揮官,不用你卸任。”顧錦笙承諾道:“茍崇的父母,我會盡快安排人營救試試看,成不成,我不能給你保證。”
“盡力就好。”周勤繼續一瘸一拐的拄著柺杖走起來,“不過,老大,我說卸任的話是出自真心的,你可以盡快安排人選。”
“卸磨殺驢的事情京市基地做不出來,我,顧錦笙亦如是。”顧錦笙淡淡道。
幾個人走出審訊室,外頭紅日高懸,和往日沒什麼不同,可是空氣中卻似乎充滿了一種叫做凝重的東西。
茍崇的刑罰沒有拖太久,周勤做了決定,當日處罰就下來了。
按照京市基地的規矩,先廢異能,然後扔進喪屍堆裡。
顧錦笙沒有隱瞞下這樁醜聞的意思,就公開在公共頻道中直播給全國人看。包括t省的某些人。
行刑的時間是在晚上黃昏時分,茍崇被壓上行刑臺,他沒有任何反抗,異常配合。唯有在戴上滅能機的頭盔時,抬頭扭過身子往顧錦笙他們所在的大樓看。
茍崇看的很認真,似乎想要在一個個人頭中分辨出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執刑人員沒有給他那麼多的時間,粗暴的一把扭過他的頭,就把頭盔戴在了茍崇的頭上。
茍崇幾乎立刻就神志不清,翻起白眼。
執行者低聲啐了口,罵道:“白眼狼,活該!虧周指揮官待你那麼好。”
被牢牢束縛在鐵制的椅子上的茍崇已經聽不清執行者罵他的話了。
他的意識變得混混沌沌的,一會兒好像記得周勤這個人,一會兒好像又忘記了,似乎他往過的幾十年人生什麼都沒留下,一片空白。
茍崇掙紮著抽搐著,口吐白沫,然而一切的痛苦也不過僅僅一分鐘,一切就結束了。
摘掉頭盔的茍崇已經人事不知,只時不時的抽搐兩下。
有人走上前把他拽走,拉上車,扔進喪屍堆中……
茍崇至死都沒等到周勤,可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就在他被汽車載走的那一刻,躲在角落裡默默看著這一切的周勤再也沒忍住,從角落裡走出來。
他嘶吼著,放聲大哭,哭到不能自己,哭到柺杖都支撐不住他的身體,跌倒在地上,如蝦米一樣蜷縮著身體,雙臂死死抱著自己繼續痛哭。
季安走到周勤的身邊,蹲下身,抱住了痛哭流涕的周勤。
周勤就如同一個受了傷,回家找家長告狀的小孩子一樣蜷縮在季安的懷裡。
“為什麼會這樣,我們之間怎麼會發展成這樣的!”周勤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茍崇,亦或者他什麼人都沒在問,“那時候他為了救我,沖進喪屍群裡,那會我們兩個都沒有覺醒異能,可是那個喪屍群的王卻是一隻二級喪屍。”
周勤緊緊抓著季安的衣服,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他明明在看著季安的臉,可是卻好像在透過季安的臉看另一個人。
“對於那時候沒有覺醒異能的我們而言,一隻二級喪屍王那就是拿著鐮刀收命的死神。
果然,我們兩個都被喪屍咬了,可是我們還是逃出來了。”
周勤訴說著往昔,明明是七年前的事情,他卻記憶猶新,歷歷在目,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他沒有怪我,一句怨我的話都沒說。還跟我開玩笑說,就算變成喪屍,我們兩個人也有個伴。”周勤的聲音彷彿和那日明明被喪屍咬了依舊沖著他呲牙笑的燦爛的人重疊,“就算要當喪屍,我們也不給那隻喪屍王當小弟,我們跟著別的喪屍王混,給厲害的喪屍王當小弟,到時候帶著我們的新老大回來找他報仇。”
那一刻,周勤突然就真心覺得當喪屍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了。
等待喪屍化的過程中,茍崇還把二個人辛辛苦苦保護了一路不被其他人搶走的物資都拿了出來,對周勤說,讓他趕緊吃。
趁著現在還能吃出食物的味道趕緊全部吃掉,就算死也要當一個飽死鬼。畢竟從前兩個人都是算計著吃東西,多一口水都不肯喝。現在終於能在臨死前敞開肚皮吃到撐了,也算是一種幸福。
然而兩個人就開始猛吃狂塞起來,周勤吃著吃著,嘴裡的食物就沒味了,再後來味同嚼蠟,竟然一口都咽不下去,同時他開始喪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