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馮恩思是個極為強勢的精英女士,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拿回周起燃的撫養權。
馮恩思常年出差不在家,軟飯男父親反而在家的時間跟多,因此周起燃很少和母親接觸,對母親沒有太多感情。
軟飯男父親很少外出打工,一年也賺不了多少錢,相比年薪百萬的馮恩思,他甚至都不一定養得起周起燃。
即便如此,法律也還是把周起燃判給了他。
即使馮恩思有錢有勢,完全能給周起燃更好的生活,但只“軟飯男父親留在家裡陪伴孩子的時間更多”這一條原因,那麼無論開庭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直到小學,軟飯男親爹實在是養不起了,敲詐了馮恩思兩百萬,把周起燃這個拖油瓶還給了她,周起燃才算是過上了好日子。
東延是挺高檔的一個小區,富二代什麼的都愛在這裡買套房放著,年新百萬的單親媽媽打拼幾年,帶著兒子住進來則剛剛好。
後來有段時間,軟飯男父親帶著兄弟來鬧過,差點又把周起燃接回去。周起燃那時都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提前告訴了身邊的所有朋友,可能會離開的事。
很幸運的是,軟飯男父親這次敗訴了,他最終還是在馮恩思身邊留了下來。
就這樣,他們一住很多年,直到馮恩思因為應酬,酗酒過度而去世。
今天的太陽格外大。
周起燃下了車,踩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一時感慨萬千。
這裡居然真的存在啊。
2032年距離2024年,八年的時間裡,這座城市變了不少,但大部分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小區大門依然金碧輝煌,周起燃進不到內部,無從探知小區內的變化,但小區前的綠化公園還是原樣,噴泉也還在。
周起燃記得那個噴泉,外稱許願池,聽說在裡面扔硬幣許願,很靈。
以前他總是嗤之以鼻,但他已經好幾年沒回去了,如今還有機會看到這個噴泉,竟讓他有了一種與故友重逢的錯覺。
此時正值傍晚,公園裡散步的老人很多,年輕情侶也很多,尤其是公園中心的許願池,無數男女成群結隊,笑意盈盈地扔出手中的硬幣。
路燈明亮,夜色美好,綠植散發著陣陣清香,周起燃走在許願池附近的石子小路,隔著遠遠的距離,瞧見一對同性清楚,手牽著手,向許願池共同丟擲硬幣。
看得出他們已經相戀很多年,穿得情侶裝,扔硬幣時伸出來的手上各戴了一枚亮盈盈的素圈。
高個的男生還是改不了愛臉紅的毛病,一邊笑得燦爛,雙眼明亮,一邊紅著耳朵小聲許願:”希望燃哥和我永遠在一起!”
“生日願望也許這個,現在也許這個,你沒有別的說辭了麼?小池。”
“沒有了,除了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沒有別的願望了,燃哥。”
·
不斷有情侶丟擲硬幣,銀色的硬幣在路燈下泛著暖色的光,墜入清澈見底的噴泉池。
噴泉池嘩啦啦的水聲阻擋了情侶之間溫馨的低語,周起燃定定地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牽著他今天早上一邊親吻一邊送出門的男朋友。
耳邊轟鳴乍現,周起燃不適地偏了偏頭,睜開眼,視線裡的畫面開始失去色彩,緊接著扭曲成一個漩渦,幾乎要把周起燃卷進去。
周起燃想轉身逃跑,卻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只能看著黑白色的漩渦捲住自己的軀體……
“唔!”
大腦大力的驅動著身體,以致於周起燃睜開眼的時候,身體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被褥裡滿是屬於自己的體溫。
落地窗外,天已經黑了,他看著玻璃窗對映出來的外界的光,恍然意識到,剛剛的那一切都是夢。
客廳裡傳來腳步聲,周起燃轉頭看向門口,下一刻,門把手上下動了動,外面的少年推開房門,開啟燈:“睡醒了?”
他看著周起燃有些呆的眼神,皺眉:“做噩夢了?”
周起燃被他打聲音拉回神,垂眸看著被褥,苦笑著比劃:“不是。”
“那怎麼……?”
江以遼走進來,話音未落,就見床上的那人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他看見青年用手語比劃了一個詞:“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