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可是相遇就為了分別麼?
婁溪橋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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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兩天,婁家歡與婁意因幾位縱火犯坦白而被抓獲判刑,但這並不影響接下來婁家要展開的盛大宴會。
婁溪橋二十歲的生日宴如期而至,整個婁家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無數貴賓來往於大宅的,這場宴會的主人公婁溪橋卻只是站在大廳的小露臺,往外看夜幕後的星星。
他的生日宴辦得很盛大,持續一整天,直到午夜十二點。可現在已經傍晚七點多了,晚飯時間都過了,那個說會來的人卻一直沒有蹤跡。
江嵐瞧見了他,走過來貼心地說,“晚上風涼,別吹太久。”
“好的,夫人。”婁溪橋點頭。
“周先生還沒來麼?”江嵐凝視著婁溪橋左手腕上戴著的終端。
這個終端外形是塊手錶,但款式遠遠比不上婁溪橋的好。但婁溪橋一點也不介意,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她垂眸看了一會兒,問:“這是周先生的終端吧,當初該給他買個更好的。”
“他把這個給我,人就走了。”過去五天,婁溪橋說話越來越利索,情緒收斂得越來越好,他開始學著江嵐處理公司的事,努力成長著,成為一名足以獨當一面的家主。
他說著,把裝滿紅酒的高腳杯放在露臺的小桌子上,點開周起燃留給他的終端,一起失落地說:“他明明說過,會回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婁溪橋苦著臉,委屈地眼睛都紅了。但過了今晚,他就是家主了,情緒波動不能那麼大,他幹脆地抹掉眼淚,繼續對著周起燃的終端戳,發洩似的。
江嵐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拍拍他的肩,道:“別吹太久,晚宴結束的時候還要你主持宴會,有空就多念念你的稿子。還有……或許周先生不是故意的,只要緣分在,以後一定會再見面,別太耿耿於懷。”
“夫人,如果我把婁家做得更大更強,他會回來看我麼?”婁溪橋轉頭看著她說,眼底的迷茫和備受折磨的痛苦簡直要變成汪洋大海,淹沒婁溪橋的呼吸。
這樣的情緒,她太熟悉了。當初在知道商靜雅的存在時,她也這麼看過曾經深愛過的丈夫。
只不過她和婁溪橋的處境完全不一樣罷了。
“溪橋,你不能再這麼在意他了。”江嵐心道,你愛上他了,越想就會越痛苦,每天渾渾噩噩地等待對方不可能的“歸期”。
婁溪橋沒再說話,專心搗鼓終端,江嵐於是又陪了他一會兒,轉身下樓。
江嵐下樓的瞬間,婁溪橋忽然看見手裡的手錶指標不轉了,整個終端像是短路了似的,什麼都點不開。
他懷疑自己把終端弄壞了,正傷懷悲秋著,露臺又出現一個人。
青年大約只比他大三四歲,穿著西裝,留著一頭幹淨利落的短寸,五官端正,劍眉星目,鼻樑偏右的位置有一顆很漂亮的痣,吸引人的目光。他板著臉走到婁溪橋面前,出聲喊道:“婁溪橋。”
這聲音是完全陌生的聲音,但他說話的感覺和咬字,是那麼的熟悉。
“二十歲生日快著,在婁溪橋怔愣的目光裡微笑起來。
他板起臉的樣子有點冷漠、不近人情,笑起來也不見得就親和多少,但卻那麼溫柔,婁溪橋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回憶起不久前,他還羞於與那個人的肢體接觸。一直到那個人離開,他都不怎麼敢牽那個人的手,只敢去拉袖子,還會因為不小心的面板接觸嚇得停止呼吸。
而現在,那個人以全新的樣貌出現在婁溪橋的面前,舉著紅酒杯,對他說:“要幹杯麼?”
“不要。”婁溪橋下意識回絕,直勾勾地看著全新的他,語氣裡滿是鬧別扭的小情緒。
他很想問周起燃去哪兒了,又不敢問,怕得不到結果。
“那你想怎麼樣?”周起燃挑眉,隨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婁溪橋沒聽清,只聽見幾個字,時間還夠。
什麼叫時間還夠?
婁溪橋咬緊下嘴唇,整張臉都因為埋怨和委屈變得陰沉。他忽然腦抽說了一句:“你都沒給我唱生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