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老大夫一大把年紀了,還被他狠狠嚇了一跳。
老大夫連忙要拉他起來,他長得太大塊頭了,老大夫扯不動他,還是旁邊同樣被嚇了一跳的沈錦清和沈錦華搭了把手,合力把他拉起來了。
外間的捕役再也不忍心聽下去,“走吧,我們到縣裡的衙門去,讓縣太爺還你們一個公道。”
話是這麼說,但高個子的那個捕役忍不住懷疑起來,就淮縣太爺那個膽小怕事、生怕招惹事端的做派,真的會為了這幾個小民,追究劉逸雲這個家大業大的嗎?
……
捕役提著沈錦清幾人和劉逸雲的護衛管事一幹人等到縣裡去,浩浩蕩蕩一群人引了不少人去衙門圍觀。
縣長被逼無奈只能當眾堂審,這麼多人在他也不能太過包庇劉逸雲。
淮縣縣長留著一把細短的八字鬍,他隱隱不耐的敲響驚堂木,照例訊問:“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雙方分立兩旁訴訟聽審,但劉逸雲那邊護衛管事一大串,明顯人多勢眾。
林煜這個苦主還沒來得及伸冤,他倒先跑出來喊冤。
“大人吶,小人冤啊,這林老頭賣給我一批爛木頭做成的模具,我家管事氣不過,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人抓了,小人也痛心吶。”劉逸雲故作無比惋惜的說,甚至還要倒打一耙“可他兒子人彪馬壯的,不管青紅皂白就來小人酒樓鬧事,這以後小人的酒樓還怎麼經營下去啊!”
林煜有如鷹隼的視線直直盯著他:“胡說八道!我父親給人做模具生意將近六十年,誰人敢說他的模具出過問題。”
縣令又是一拍案桌:“肅靜!公堂之上要講證據,你們二人不要隨意攀扯。”
“大人說的有理,事情都由這模具而起,既然劉老闆說是林老爺子賣給你們劣質模具,不若你們就把那模具拿出來,交給官府的大人們查驗一番。”沈錦清對著這縣長態度還算恭敬,誰也拿不出他這話的錯處。
他冷眼看著劉逸雲和一直不說話的沈白:“不知劉老闆可敢?”
那模具一定是會被發現端倪的,劉逸雲雖然早和縣太爺透過氣了,但也依舊不想把那模具拿出來。
“劉某人拿到那批模具的時候太生氣了,一氣之下讓把那模具都處理掉了,此刻早不知道哪裡去了。”這事兒他不佔理,但能當著眾人的面自然能狡辯多少是多少。
“你說話好生可笑!拿不出模具,你當初就是空口白牙到我父親家裡拿人的嗎?!”林煜此刻像只被暗箭射中的怒虎,緊咬小人不放。
劉逸雲被他的氣勢所迫,脊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圍觀的百姓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籲”了一聲,“這不是仗勢欺人嗎?先前還好意思叫屈!”
一邊旁聽的絡腮胡捕役終於忍不下去,從懷裡掏出一個半焦的開裂模具跪到堂前:“大人,這模具是小人在得春樓後廚發現的,查獲的時候,後廚的夥計還沒燒幹淨呢,我已查驗過,這手藝確是林老爺子沒錯,但模具是因為被高溫燙煮過才會開裂的。”
證據是要在開庭前就收集好的,這模具有問題縣長能不知道嗎?劉逸雲花了大價錢,而且他家勢大,縣長哪敢不從,上庭前特意吩咐了,要把這模具毀了不許拿到庭上來,絡腮胡捕役這會兒把它拿上來,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縣長臉色鐵青的看著他,劉逸雲忍不住看了身旁的沈白一眼:“這……”
“沈白和劉兄相識雖然不久,但清楚你的為人,事情是管事做的,劉兄你也許不知道?”沈白頗具暗示意味的點劉逸雲。
“是、是,都是管事自作主張,劉某……劉某確實都不知情。”劉逸雲大松一口氣,差點被沈錦清和林煜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給繞進去。
沈錦清還想再說什麼,縣令卻突然一拍驚堂木質問酒樓劉管事:“管事劉春,你從實招來!”
劉管事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兩股戰戰,不停的用袖子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