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還是名?”
阿拉克裡詫異看著他,見這只蟲崽白色琥珀一樣的眼睛只有疑惑還是作出瞭解答。
“我沒有姓,低等星的蟲沒有姓。”他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父母。
德拉索沉默,沒再問問題。
德拉索就這樣暫住在他家裡,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個自己搭的簡陋棚屋,只有遮風擋雨的功能。
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阿拉克裡見德拉索好得差不多便想提出讓他離開,他的食物實在支撐不起這只每天都在竄個的雌崽,而且這只蟲崽一看就不是低等星蟲,指不定背後有沒有麻煩,但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或許是他總是對著德拉索張口欲言,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一個下午,德拉索自己提出了離開。
阿拉克裡鬆了口氣,看著蟲崽離開的背影又有些愧疚,不過他很快就說服了自己,他也是這樣長大的。
沒什麼的,真的。
隨著蟲崽離開的日子逐漸變長,阿拉克裡也慢慢淡忘了那隻長得很好看的蟲崽。
直到那天夜晚他再度去到晚市。
如果不是那頭顯眼和白發和髒汙難掩的樣貌,他甚至無法將那個偷東西被打的瘦小蟲和記憶裡矜貴的蟲崽對上號。
他還是沒能忍住,上前幫他付了錢又帶他回了家。
看著狼狽又沉默的蟲,他長長嘆了口氣,做了個決定——收養德拉索。
他也問過德拉索的來歷,但他對此始終緘默不言,而且每每提及總是會傷心難過,一開始會沉默著流淚,到後面就只是沉默著捏緊拳頭,將手心掐出血。
阿拉克裡逐漸不再多問,久而久之這件事被慢慢拋在腦後。
平淡的生活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他每天出去做活掙錢,德拉索在家裡給他做飯,見他回來會亮著眼睛喊哥哥。
就這樣過了三年,德拉索個子已經有他高了,提出要和他一起出去掙錢。
他平日裡一般是去當外包時工給礦業公司採礦,這行當賺得多,但德拉索第一次出來,他不想讓他那麼辛苦,就帶他去撿垃圾。
一般最有價值的那批垃圾被幾個混混幫派把持著,但只要避開他們採集垃圾的時間,還是有些油水可以撈的。
他們是夜晚去的,踩著陰影摸進垃圾山的時候,已經有蟲在拿著袋子裝垃圾了,他們對視一眼又當做沒看見自己撿自己的垃圾。
阿拉克裡低聲教著德拉索如何辨認有價值的垃圾,然後說著自己當初是如何在一眾混混的圍剿下抱著垃圾沖出重圍,最後對著德拉索亮晶晶的眼睛狠狠揉了一把他的頭。
“我再攢些錢就可以買一輛二手懸浮車,到時候我們可以幹跑腿的活,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嗯!”
他看見德拉索充滿幹勁地一頭栽進垃圾山,又攢著拳頭跑向他,髒髒的小手緩緩開啟,是一顆紅寶石,在月光下泛著豔麗的光澤,阿拉克裡卻覺得他白琥珀一樣的眼睛更好看。
“哥!我們把這寶石賣了應該能湊夠錢吧?”
“當然,德拉索你太棒了!我們明天就可以買一輛二手車,然後我帶你去認路。”
“好!”
在一番對美好未來的暢想中,他們嬉笑打鬧著,以至於沒有聽見遠處的動靜,等到反應過來時,這片垃圾山已經充斥著哀嚎和轟鳴聲。
阿拉克裡一邊拉著德拉索跑一邊咒罵:“這群蟲屎,哪裡找來的炮彈和戰艦。”
是的,一群戰艦正在對著垃圾山轟炸。
德拉索任由阿拉克裡拉著跑,全然忘記展開翅膀,呆愣地看著上方印著金色圓環飛鳥圖案的艦群,視野逐漸模糊,記憶開始重合。
尖銳的慘叫和轟炸聲撕裂著耳膜,雌父流著淚將他扔進微型蟲洞。
“德拉索!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