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的貝拉塔再度開口,聲音沉沉:“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但我不認同。”
“有些蟲,能夠活著已經很困難了,對他們來說,活著是件很困難的事,只有執念才能填滿他們空洞的殼子,支撐他們走下去。”
“那是他們活著的唯一意義,無法放下,無法舍棄。”
戚宴輕笑,並不反駁,淺色的眸子落在厚重的石牆上,穿越時空,緩緩開口。
“那,執念沒了之後呢?”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他身邊的因費爾諾斯才聽清。
因費爾諾斯心下莫名梗塞,他抓起戚宴的手握住。
戚宴一愣,對上那雙醞釀著翻湧情緒的雙眼心跳聲逐漸有力,他露齒一笑。
他想,他或許已經找到了新的錨點。
“啥?”
貝拉塔沒聽清他說的什麼,正想再追問卻被其他的聲音打斷。
“別他雌父探討人生哲理了,都他雌父快死了!想想怎麼辦!”
“他雌祖父個屎殼郎拱屎的,軍雌崽,你們來了多少蟲?”
“我覺得我們得越獄,崽子們。”
“越你個生殖腔的,先把這精神力抑制精鋼門開啟再說吧!”
“還不如和紅寶石那群臭蟲養的合作。”
“合你個雄父沒蟲紋的,那群屎殼郎只想我們死!”
……
此起彼伏的咒罵和一些聽都沒聽過的髒話讓戚宴心下好笑。
“你們覺得那群貴族真的能成功?”
刀疤蟲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籠罩了整座牢房。
牢房瞬間安靜下來。
戚宴眼神晦暗,捏了捏手裡骨節分明的手,因費爾諾斯回捏回去。
他繼續說道:“想想各位怎麼來的地牢,再想想紅寶石基地的軍備和防禦裝置,我並不認為那些軍雌能成功。”
貝拉塔冷哼出聲,當即懟上去:“哼!你當那群貴族和軍協吃閑飯的?真是德拉索的好狗,在地牢裡都在幫他維護治安。我都快懷疑你是那小子特意安排的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你被打成半殘扔進來的話。”
刀疤蟲頓時沉下臉,沉默幾秒又開口:“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你陳述個屁!阿拉裡克你別真是像外界傳言的一樣……”
“閉嘴!汙言穢語,貝拉塔你注意好你的言辭!”
貝拉塔冷哼一聲,終是沒再繼續話題:“我勸你別太當狗上癮,德拉索那小子是純黑的,狠毒又無情。他不會感恩你,你又何必再忠誠他?而且這些年來,這地牢的蟲可是越來越多,在他們口中,紅寶石這些年的行徑你也不是不知道!”
阿拉克裡低著頭不發一語,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貝拉塔長嘆一聲:“老子是記著你當初在老子快死的時候給的那管營養劑,不然你以為老子稀罕理你這只蠢蟲。”
再度嘆了口氣,雙雙歸於沉默,和其他牢房的吵鬧形成鮮明對比。
戚宴渾然不覺,徑直走向閉眼蜷縮的史蒂文,緩緩開口。
“我可以救你。”
史蒂文眼皮一顫,猛地坐起身,布滿紅血絲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死死盯著戚宴。
戚宴輕笑:“你只需要幫我做件事。”
史蒂文抬著眼皮,聲音嘶啞:“你們不是說價值是最容易被取代的東西?”
戚宴嘴角弧度加大,眸色變深:“但是,你現在在我這裡不可替代。”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史蒂文伸出手:“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