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個愛抽劣質煙的兇悍雌蟲,卻有著一對夢幻美麗的翅膀,福德斯總是兇巴巴地嫌棄自己的翅膀,卻在每次展翅時隱秘勾起唇角,眼中藏不住的驕傲。
他的翅膀不僅好看,殺起異獸來也不遑多讓。
扯遠了。
言歸正傳,他被分配給福德斯隊長。
蟲母在上,天知道福德斯一開始有多討厭那隻冷傲的啞巴蟲,本來分了個貴族少爺給他就夠不開心了,看見那隻蟲崽那竹竿似的身材在他看來)他都覺得自己能一巴掌扇死他。
翻了個白眼就把他邊緣化了。
但福德斯很快改變了自己的看法,一開始是見他遊刃有餘處理那些軍雌們給他找的麻煩,後來一次全小隊的支援活動,讓他看見了那個小少爺的能力。
在異獸群中靈活揮動的黑翅膀,帶起和瞳色重合的血跡,和尚且幼稚的殺意,都讓他直呼帶感。
這才是軍雌該有的樣子!
不懼死亡,精進勇猛。
福德斯開始重視起這只蟲崽,他問他的名字,卻在知道答案的時候稍有愣怔,他慢慢把蟲崽帶在身邊,慢慢教他實戰中他需要糾正的地方。
雖然每次語氣都很惡劣,但說的全是保命的技巧。
或許是福德斯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教導,亦或是長久以來真心的陪伴,在一個夜晚,福德斯問起他為什麼會來前線時,他告訴了他全部。
福德斯聽完沉默良久。
他說他生來被當作機器培養,他也確實成了個沒有感情只會殺異獸的機器。
福德斯聽罷只哼笑一聲,點了根煙,嗆鼻的煙味彌漫,煙霧繚繞間那張兇惡的臉神情莫測。
福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其實你在恨吧。”
他沉默了,胡亂用樹枝劃著地面。
福德斯卻不放過他:“你恨你雄父和雌父為什麼不關心你,你恨為什麼你的同學還有戰友為什麼這樣對你。”
他沒說話,低垂著頭,被捏斷的樹枝卻訴說著他的不平靜,緊閉的嘴巴發出牙齒交磨的聲音。
“閉嘴。”
福德斯渾濁的眼珠透著清明的光,直逼因費爾諾斯,他話語不停:“你甚至現在在恨我,恨我為什麼戳穿你。”
他終於爆發了,捏斷的樹枝被狠狠摔下,赤紅著眼睛朝福德斯嘶吼:“我讓你閉嘴!你以為你很瞭解我?我就是恨又怎麼樣!你以為你很了不起?把我看得很透?你不過就是一隻瞎了眼的賤民而已!”
他渾身發抖,這是他第一次表露自己的情緒,也是第一次罵蟲,但他卻很後悔。
福德斯良久不語,只深吸一口煙,然後沉沉吐出。
他複雜地望著因費爾諾斯,脫口的聲音多了幾分沙啞和滄桑:“蟲崽子,把你的獠牙收收。”
“我想告訴你的是,恨沒有什麼可怕的,也沒有什麼的值得羞恥的。”
“你之所以會恨,是因為你在愛。”
“或者說,因為你有感情,你有非常濃烈的感情。”
福德斯伸出粗糙寬大的手掌,卻又在快觸及那張白皙的臉時收回,嘆了口氣,他用自己的左眼認真望著那對顫抖的瞳孔,擲地有聲。
“所以,你不是機器。”